“她那么招人喜欢,说不准明儿就给你找后爹,后后爹,后后后爹。”
谢梁礼把猫放在自己腿上,他坐在楼梯上,直到小猫睡着,他才把它放进猫窝,替它盖上特质的被子,然后自己回了卧室。
早上谢梁礼被楼下的嘈杂吵醒。
他穿着睡衣下楼,谢其林正站在客厅中央,面色阴沉,仿佛随时能刮起一阵风暴,还有脸色难看的宁川。
宁川看见谢梁礼,默默地走到他身边。
谢其林冷哼一声:“你这儿的人,架子倒是大。”
谢梁礼慢条斯理地坐到沙发上,微微扬起下巴,目光直视谢其林:
“没您架子大,这么早过来,睡不着?您年纪也没到失眠吧?”
宁川垂下头,谢梁礼不知是和谁学的,越来越毒舌,讽刺起人来半点不留情面。
谢梁礼给宁川使了个眼色,宁川会意出去。
谢其林满脸的不高兴:“成日和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被她算计了栽了跟头,你还是不长记性。”
谢梁礼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完了才问:
“那您说,怎么办?”
谢其林冷冷地盯着他:“既然已经确定是她做的,那就处理掉。”
处理掉?谢梁礼突然有点儿恍惚。
他带了点儿似有若无的笑意,重复咀嚼这几个字:“处理掉?”
谢梁礼不明白站在面前的人怎么能用这样随意的词儿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可这就是谢其林,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即使在曾经谢梁礼还肯叫他一声爸的某些时间里,他就已经是这样了。
当初他还在上小学,不知什么原因,被诊断出轻度抑郁。
谢梁礼想,生了病或许能得到爸爸的关注,尽管他的抑郁情绪并不完全来源于父亲的爱答不理。
但谢其林淡漠地看完诊断书,同他说:
[谢遥,其实你可以去死的。]
谢梁礼几乎是僵化在谢其林的办公室中央。
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因为梁今禾跟谢其林的关系,形同陌路。
在谢其林的心里,好像“死”这个字可以被轻易说出,和睡一觉、吃顿饭这种平常的字眼没什么区别。
谢其林总觉得他的父亲对周围所有人都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
他想不清楚原因。
谢其林常年生病,周身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阴郁气息,身上的衣物总是整洁而合身,却掩盖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虚弱感。
还有药物的味道,这是谢梁礼最熟悉的他身上的味道。
他很少笑,几乎永远板着脸,苍白憔悴的面容严肃。
当他的父亲平静地告诉他:[遥遥,你可以去死]时,大概也在告诉自己,如果忍受不了,可以去死。
谢其林什么都不太放在眼里,唯独把谢氏当作自己存活的证明,似乎谢氏活着,他便活着,所以他无法容忍谢氏的利益遭到任何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