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只要别人排着队等着见谢其山的情况,从来没有他要亲自过来见别人。
方雪穗是一个例外,所以今天他来特地会会这个例外。
墙上的时钟指向18点09分。
方雪穗扫了眼谢其山戴着的手表,先行开口:“迟到了9分钟,谢老先生。”
谢其山坐下来。
这家店太小,他住惯了宽敞的地方,谢家任何一处房产,里面随便挑个厕所出来都比这家音像店大。
而且谢其山不明白为什么方雪穗要指定在这家店见面。
方雪穗是第一次见到谢其山本人,即使曾经在电视新闻上见过许多次。
须发半白,长了一副威严的正派面孔,这是方雪穗第一次在新闻上见到谢其山时候的想法。
谢其山如果是演员,一定演不了坏角色,他最适合的角色的是主角德高望重的师傅,会在关键时候亮出大招儿把反派杀得片甲不留的正派人物。
不茍言笑、严肃沉稳,似乎是这一类人的标签。
谢其山并不理会方雪穗对于他迟到的责备,而是开门见山:“方小姐,开条件吧。”
方雪穗笑了笑:“条件?离开谢梁礼的条件?”
谢其山微微昂起下巴,面容威严:
“我是说,离开他以及永远去国外不再回来的条件。”
方雪穗留在国内,始终是祸患。
谢梁礼自从在婚礼宴客现场被带回南亭路别墅后,一句话都没同他说,尽管谢其山发了那么大的火儿,他对发生的所有事情却没有半句解释。
谢其山把他关了起来,但谢梁礼似乎完全无所谓,这种态度让谢其山在恼怒之余,竟然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一丝无力。
方雪穗对着栀子茶壶做出“请便”的姿势,示意谢其山如果要喝茶,得自己动手倒。
谢其山冷哼一声,继续道:“方小姐,你惹的这些事,我不想计较,但你得离开,就当你从来没回来过。”
方雪穗漫不经心地勾起唇,她放下茶杯,同谢其山的目光正好对上,一字一句地道:
“我不会走,我的电影在这儿拍,我会在国内继续做导演。”
谢其山的目光沉下来,面色变冷:
“你觉得还能在这儿继续拍电影?”
方雪穗做出惊讶的表情:“为什么不t能?”
谢其山盯着她的演技,没接话。
方雪穗笑了笑:“看见这儿了么,我小时候最喜欢这种包罗万象的音像店,什么电影都有,光是看这些磁带上的包装,我就觉得全身上下都有冲劲儿。”
谢其山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没有心情听方雪穗讲自己对拍电影的热爱。
方雪穗伸手将一盘老磁带放在谢其山面前:
“谢老先生看起来是不喜欢看电影的人,只喜欢绝对有用的事情,大概只把看电影当成玩物丧志的消遣吧。”
谢其山深深地瞥了方雪穗一眼,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演员和戏子没什么区别,把戏子拍进电影的导演,在过去就像是戏班子的班主,都是下九流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