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在他苍白的脸上。
谢梁礼立定在他面前,乌黑的眸子沉静地望着他,道了句:“您醒了。”
谢其山骤然沉默。
他的目光在谢梁礼身上转了一圈,闭上了眼。
太像了。
谢梁礼和梁今禾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谢其山微微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几乎发不出声音。谢梁礼见状,拿起一旁的水杯,喂他喝了几口水。
水滑过喉咙,谢其山终于能够勉强发出声音,虽然声音沙哑而微弱:
“遥遥。”
谢梁礼沉默地把水杯放在一旁。
谢其山苦笑着:“遥遥,你和方雪穗,一起耍了我。”
谢梁礼终于开口,却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很聪明,我能猜到的事情,她也能猜到。”
谢其山睁开眼:“把你猜到的说出来。”
谢梁礼平静地叙述,仿佛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方雪穗给您讲那个故事没有结束,还有后续。”
谢其山逐渐从恍惚中恢复意识,他的眼神开始聚焦,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在眼底翻涌。
谢梁礼突然勾起唇,不知是在嘲笑什么:
“后来,他们生下了一个孩子,所以,那个孩子呢,在哪里?”
谢梁礼当年已经打算和方雪穗结婚,无非是先斩后奏,他并不觉得家里人能怎么样,最多动家法把他打一顿,事后总能慢慢接受。
可是谢其山说什么都不肯同意。
谢梁礼不明白,他的二伯虽然出身好,可是却从小进部队,从没有过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生活,身上也没有任何公子哥儿的习性,反而共情能力强,一心扑在扶贫惜弱的事业上。
而且谢氏根本不需要联姻,只要好好经营,何尝不能更进一步。
但在婚姻这件事上,谢其山的态度异常坚决。
当年谢梁礼重伤,躺在医院养好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偷偷去澳洲找方雪穗。
他决心已定,甚至已经暗中打点好人,从医院直奔机场。
走上飞机,空少背后露出的脸却是一脸阴沉的谢其山。
那架飞机最后没有起飞,因为天气原因而被临时取消。
谢梁礼拉了把椅子,坐下。
他平静地陈述,仿佛内容和他毫无关系:
“我妈妈只生产过一次,只生下过一个孩子。”
谢其山颓然地移开目光,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他还是听到了那个他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
谢梁礼的声音很沉:
“所以,我是不是您的亲生孩子?”
病房t里弥漫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安静,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了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