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起嘴,语气幽怨,但眸光却有股子柔媚的刻意:“您手下人把我手攥痛了,您也不帮帮我。”
李其航叼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上一秒在笑,下一秒却腾出一只手,重重地带有屈辱意味地狠狠往方雪穗脸上拍了几下:“胆子这么大,卖假货给我?”
“假货,怎么会?李少,我保证绝对不是假货!”关节处的压迫感让血液循环变得缓慢而艰难,方雪穗忍着麻木的痛意,几乎是尖叫着保证。
李其航却不听那些:“要么还钱,要么……”,他站在方雪穗侧面,目光从她的胸、屁股、腿一一扫过,“肉偿。”
方雪穗惨白着脸赔笑:“我这么丑,怎么配。”
她已经很久没去美容院做保养,皮肤状态大不如前,像皱皱巴巴没有剥好皮的鸡蛋,回国以来更是忙得四脚朝天,每天早上爬起来用清水抹一把脸就往外跑,即使偶尔化妆,但四处跑酒局拉投资,挤地铁从城市的一端到另一端,被晒得脸上油腻腻的,绝没有半分美感。
“是挺丑的,但是蒙住脸就行了。”李其航嫌弃地看她一眼,得出一个结论。
脸不算绝美,可是身材前凸后翘,该有的一点儿不少。
方雪穗咬牙,她维持身材是为了在剧组需要不露脸的替身演员时,可以自己上,这样少花一分钱。
蒙住脸?李其航是真的饿了吧,一个富二代怎么这么饥不择食,京北的富二代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
“真不是假货,李少,我发誓。”方雪穗信誓旦旦地保证。
李其航不信:“那你说清楚,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方雪穗暗自咬牙,哪儿来的她怎么能说。
于是她开始转移话题,和李其航这个胸无点墨的富二代讲道理,企图把他绕晕:
“李少,如果真是假货,您要叫我吃苦头、栽跟头,我方雪穗心服口服地认,甭管是您要打要杀,我都活该受着,可我实在是冤枉,您是京北响当当的人物,我还指着您多多抬手帮我,怎么会故意卖假货断了我自己的路?李少,货假不假暂且不论,可我一颗心绝对真……”
方雪穗滔滔不绝地讲,服软、自贬、吹捧、诉委屈、表忠心,由浅入深,头头是道。
李其航的面上浮现了一丝动摇,和疑惑。
方雪穗敏锐地观察到他的变化,继续乘胜追击:“李少,您火眼金睛,心明眼亮,今儿这事一定是有人挑拨,您也知道我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得罪了不少人,遇上您这样出手阔气的贵人,不知道多少人眼红我运气呢。”
李其航已是半信半疑:“真的?”
停在不远处的古斯特半掩于葱郁的树影中,阳光折射穿过经典的飞天女神徽标,银白的金属表面泛起温润的光泽。
谢梁礼冷淡地瞧着窗外的一切,心底涌上无限的嘲弄。
方雪穗那张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靠着三寸巧嘴把破烂玩意儿卖出天价这一招,她从大学就会用了。
当初京北大学导演系和金融系户外联谊,偶遇暴雨,大家都没带吃的,唯有方雪穗带了,她玩笑着跟大家说要玩儿拍卖游戏,把一包小浣熊干脆面拍卖出了一百块钱的高价,有几个觉得方雪穗趁机讹人的同学提出异议,却被方雪穗笑嘻嘻地说服。
最后方雪穗钱到了手不说,还赚了个有意思、会活跃气氛的好名声。
所有人几乎参与到了方雪穗的“游戏”,唯有谢梁礼不为所动,从头到尾坐在角落看书。
方雪穗被激起了胜负欲,巧言令色地跟谢梁礼推销自己亲手做的蜂蜜鸡肉三明治。
谢梁礼头也没抬,冷淡地回了俩字儿:“不要。”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尽管谢梁礼相貌不凡,气质隐隐透出不同寻常的矜贵,但他冷傲寡言,拒人于千里之外,方雪穗不知道他的身份,没有过多纠缠,灰溜溜地走了。
车外,李其航已经被方雪穗的歪理邪说忽悠得快要绕进去,他身边的保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挂断电话后在李其航耳边提醒了一句,李其航恍然大悟似地醒了过来。
“你还想继续忽悠我?臭婊子!”他急赤白脸地怒骂。
还没反应过来,李其航已经扬起了手,他恼羞成怒,想要掌掴方雪穗。
你早点死
方雪穗不明白保镖到底和他讲了什么,怎么方才还迷迷瞪瞪的人突然就跳出了她的套路。
她却没有躲,而是视死如归地打算接下这一巴掌。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谢梁礼皱眉,他以为方雪穗至少会再挣扎一下。
她一直是一个爱挣扎、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
当年联谊他拒绝方雪穗的游说推销之后,本以为她死心了,结果没有。
她竟然暗中不自量力地去调查他的身份,当然是什么都没查出来t,被他知道后,反倒是把她查了个底朝天儿。
一字不落地看完方雪穗所有资料后,他对她的评价是:狡诈,爱耍小聪明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他该毫不留情地叫她碰壁。
在手腕带上一块tiffany蓝盘鹦鹉螺手表并“不经意”从方雪穗身旁经过后,即使他已经走远,仍能感受到那双乌溜溜的眸子朝他手腕的注视目光。
那只是谢梁礼最廉价的一块表,但果然自那以后他开始频繁收到方雪穗的示好,他没有拒绝,反而照单全收,方雪穗便对他攻势更猛。
等到方雪穗觉得时机约莫合适了,她将他约到操场,面带娇羞地要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