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吩咐仰月抱着琴先行回府,而后,他理好衣冠,来到了京郊的寒山寺。
寒山寺中的一个老和尚曾受过承平大恩,而宫中太笃信佛道,每日都要僧人进宫。
而这个老和尚,恰巧就是寒山寺的主持。
是以,这个人,可以代为传话。
若是可以的话,他自然更愿意与承平面谈,然而承平到底是宫中内侍,不好频繁出宫。
他们每一次见面都要冒极大的风险,是以,他们一旬,只见一次。
而他们每次见面,都不会超过一刻钟。
“……”
凛月如钩。
他一袭青衫,月下,轻叩门扉。
寒山寺坐落在悬崖峭壁之巅,飞檐翘角,铜铃叮当。
而那轮巨大的明月高挂在夜幕之中,为这尘世间洒下一片清辉。
“嘎吱”的一声,门开了。
一个小沙弥轻手轻脚地探出头来,轻声道:“这么晚了,不知施主所为何事?”
“带我去找主持便是。”卫玉楼嘴角一弯。
小沙弥有些犹豫,然而他想起了先前主持的吩咐。
“若有貌如谪仙,气度飘渺的青衣客前来寻我,你只管带他来便是。”
貌如谪仙,气度飘渺,青衣。
这三样面前的男子都占了。
于是小沙弥侧了侧身,低下头来,“施主请跟我来。”
于是,卫玉楼跟着那引路的小沙弥,来到了一处庭院之中。
庭中,落花如玉,流水似练。
而那穿着粗布僧袍的老翁,正坐在花树下,对着一道石头刻就的棋盘,抓耳挠腮。
“阙都上人。”卫玉楼走上前去,嘴角一弯,作了个揖。
“这下一步究竟该如何走啊……”老翁抓耳挠腮了片刻,而后,这才像忽然惊醒似的,连忙应声,手忙脚乱地回了个揖,“卫郎君,你来了。”
“我这次前来,是想让主持帮我一个忙。”卫玉楼倒也不说那些废话,只开门见山道:“我想问问承平,宫中是否有十一殿下这个人。”
“你哪次来不是让我帮忙……”阙都上人嘟囔着,而后,他落下一子,“这个问题,不用问承平,老衲便能解答。”
“宫中,确有一个十一殿下。”好不容易落下了一子,这老翁却仍旧抓耳挠腮,他想了半天,又将落下的那一子,给收了回来。
这样堂而皇之地悔棋,也就只有这人自弈时才这般了。
“有关十一殿下,上人还知道多少?”卫玉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老翁,“我希望上人,能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自然。”
过了片刻。
老翁一边落子,一边开口说道:“说来这位十一殿下,也算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