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郎终于回来了。”宫兰仪粲然一笑,面上看不出什么异状来,只是眼底,却满是阴翳,“我还以为,卫郎不愿回来了呢。”
言罢,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上前,逼近。
“怎么会。”卫玉楼勉强保持冷静,他抱紧了琴,退后了两步,只警惕地望着眼前的玄衣少年。
“卫郎——”
他拉长了调子,语气也是甜丝丝的,像是蘸了蜂蜜一般,“今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啊。”
新婚?!
卫玉楼差点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他别过头去,抗拒道:“我并不记得,我答应了这门婚事。”
宫兰仪却上前了几步,面上,正是一派笑意盈盈之色,“没关系,诏书已下,卫郎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
卫玉楼又惊又惧,他将琴横在身前,只觉得如坠冰窟。
二人僵持良久。
“骗你的。”
忽然,宫兰仪莞尔一笑,“我与卫郎的婚礼,自然需要宴请百官,而后凤冠霞帔明媒正娶。”
“如今尚未宴请百官,我又怎会行那等孟浪之事。”
宫兰仪笑眯眯地,“我不过是逗一逗你罢了,卫郎。”
红烛
后来的几日,他都过得胆战心惊的,不仅仅是害怕那个所谓的“婚事”,他更害怕,他与宫秋冥的事情,被这人发现。
幸而这几日似乎一切正常。
宫兰仪没有再提过那所谓的婚事,亦没有说过其他的什么。
看来,这一次,这人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行动。
庆幸之余,他减少了去旖园的次数。
不去旖园,他这边倒也还算得上是怡然自得,但宫秋冥那边,就完全不同了。
这几日来,宫秋冥神思不属,白日里总是出神。
他急切地想要见到卫玉楼,想看见那张温柔秀美的面容,想听他抚琴,想与他说话。
只可惜,一连几日,卫玉楼都没有来。
卫玉楼不来,他只觉得失魂落魄的。
“……”
又过了几日,天光放晴,卫玉楼终于抱着琴,再次踏足旖园。
但行至途中,天边忽而飘起了小雨,随行的侍从也并未带伞,是以,他便遣那侍从回去拿伞,自己则来到了这幽雅长廊的尽头。
这长廊的尽头,是一座名为“观雨”的小楼,小楼雅致非凡,他于是抱着琴,拾级而上。
他临窗而立,俯瞰着楼下的风景。
此地风景极佳,若是能够煮茶听雨,想必极其风雅。
只是这小楼已是许久无人踏足了,此间陈设,也都落了灰。
“……”
他将琴置于膝上,轻抚琴弦。
“铮——”
一曲终了,他正要站起身来,看看外边那雨可停了,转过头来,却见宫秋冥穿着一身冕服,站在那珠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