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送她回学校的一路,她不受控制地愣怔走神,反反复复呼过耳侧的全是陆方池那段话。
离开阿勒泰回内地?
是啊,于古老宁静的阿勒泰而言,她和顾泽都不过是浮萍。
他们同陆方池一样,迟早会脱离这片惬意净土,重返庞杂喧嚣。
待得严寒至深,这一学期结束,随越必须赶回北城完成毕业论文和答辩。
顾泽呢?
肯定也会飞纽约吧。
天遥地远,不是桃源胜似桃源的阿勒泰似乎成了两个人的中转站,他们在这里不期而遇,短暂相汇。
终有一别。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
不行
已过零点的学校沉入静谧,间歇点缀几盏残破路灯,数阵烈风卷动路面残雪,呼吸都有雪渣。
随越和顾泽手牵手,不知不觉走到教师公寓附近。
顾泽发觉她的恍惚,捏捏她指节,冷调地说:“不要告诉我,你在感慨那只傻狗要走了。”
随越诧异地回过神,看向他摇了摇头:“没啊。”
倏然,她手肘发力,抽回了被他攥进掌心的手。
顾泽手上一空,无孔不入的凉风趁机钻空子,他难免微怔。
随越若无其事地牵动嘴角笑了下,指向前方:“我先上去了,你快回去吧。”
不等顾泽回应,她面迎瑟瑟寒风,大步跑向单元楼,跑上五楼。
房门开了又关,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屋子空空荡荡,异常静谧。
她思绪却难以随之沉静,照旧混乱得如同山崩地裂,飓风过镜。
第二天是周六,用不着早起上班,随越停掉了所有闹钟,纵容自己幽会周公。
一觉醒来已是正午十二点,内地的午饭时间,北疆地区还有两个小时。
随越揉着惺忪的眼睛翻了个身,抓过手机看,微信躺有顾泽一个多小时前发的消息。
guze:【醒了说一声。】
随越清醒了不少,不清楚他找自己做什么,直觉不是大事,但两人八成会见面。
她眼前不由跳出昨夜凌晨的桩桩件件,那一时段的混杂思绪又在叫嚣。
随越理不明白,一时半会儿不太想见他。
她熄灭手机屏幕,没有回复顾泽,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好,准备慢慢悠悠做个早午饭。
却发现能吃的都被她吃光了,剩下的除去大米面粉,就是各类调味品,必须要去杂货店进点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