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般的沉默,撕扯般的合二为一。
燕山景长久发不出任何声音,而后她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她咬了咬他的肩膀:“那你算是栽在我手上了,永远永远。”
心扉
燕山景在河滩上的那一个时辰,想了很多次小司,但又纠正了数次,不再是小司了,他是姬无虞。
她时而想说,小司,停下吧,在舌尖转了个弯,变成一声还夹生的“阿虞”。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她第一次叫他阿虞。她对他说,阿虞,能不能慢点,停下来吧。
可他一点都不停,燕山景被他拖进水里,溪水轻盈,丹樱花瓣在身侧打转儿,人面花面交相映,之后膝盖又碰了鹅卵石,她羞恼地往背后看,他的眼神不好说是熟悉的幽怨,还是令人目眩神迷的发狠。
他在背后摸着她的肩胛骨,报复似的,她叫了一声阿虞,他就叫一声小乔。
真是个很记仇的人啊……
姬无虞的脖子上不仅新长出来了一个红痣,还新挂上了一个红绳,红绳上拴着十分小巧的长命锁,在燕山景眼前晃悠着。
燕山景在给他锁骨烙印时,牙齿磕到了金子,她就含在了上下牙之间,金子在牙齿间格楞楞地转动,姬无虞盯了一会儿,又卷土重来了。
昨天燕山景的纠缠比起此刻他的不放过,真是小巫见大巫。
等到两个人都想起来崔霁还在等着他们的时候,傍晚的彩霞已告别了山峦,鸣虫叫着燥热的夏夜。
燕山景理好湿透的衣裳,姬无虞跟着她,两个人都有些不知如何和对方相处,燕山景只想着好的。
她甚至轻轻哼起了歌,小司就是姬无虞,好处太多了,彻底免了她摇摆的难堪,不用担忧对小司不能负责任,也不用焦虑她愧对姬无虞。他差点吓死了她,她还以为她害得人家兄弟反目了呢。
她联系起过往种种,便想起他实际上说了许多和他相关的事,若她认真读过信,一眼就看出来他是谁了。失策,没早点认出来。
被骗了这么久,燕山景很看得开。
她没什么恼羞成怒的感触,一来是她没说过什么丢人的话,有她也忘了,二呢,是她目前只有一种兜兜转转居然这么省事的尘埃落定感,心口大石落了地,天下还有比这更省事的巧合吗?
燕山景想着,便问他:“小……姬,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是燕山景的?”
“第二眼。”姬无虞很严谨,他声音闷闷的,“第一眼是射落了你的发带,第二眼才看清了你的脸。”
“这么快……可是你明明没见过我。”
“我从摘月斋买了你的画像,日看夜看,看了三年。”姬无虞直言不讳。
燕山景吃了一惊:“你那时那么恨我吗?不会每天夜里都在想怎么打我吧?该死的燕山景,居然敢装死骗我的眼泪?”
她问得很直白,是因为她没想太多,在她眼里,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问者无心,听者有意。
姬无虞耳朵被火燎到一样红:“我……天天幻想,见到你要怎么问你……我该怎么问,才能把……你怎么那么讨厌我,这句话问得有气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