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东看着祁亚楠的背影,悻悻的挠挠头,“法医都这么冷吗?”
叶非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关小东,嗤笑一声,正准备回办公室看资料的时候,猛然间闻到了一股恶臭,紧接着看到于斌领着几个警员一人手里拎着半人高的黑色塑料袋从大门进来。
“报告叶队!垃圾已经清理完毕了!”于斌看见叶非,兴奋的迎了上来。
眼见有台阶下的关小东也连忙凑了上去,用手夹住鼻子,嚷道:“呃滴个神啊,斌子,你挑了一宿垃圾啊?”
于斌自豪的笑了,“那是,为了破案,这不算什么!”
叶非走过来看了看,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拍拍于斌的肩膀,“好样的小于,东西赶快拿到技术科让他们细致的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还有,顺便洗个澡吧。”
于斌低头侧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上,呛得咳嗽了一声,仿佛才意识到自己与什么东西打交道这么久,脸色铁青,干呕着拎着垃圾袋朝技术科跑去。
关小东看向叶非,嬉皮笑脸的问:“叶队,法医送来的报告写的啥?”
叶非低头翻看资料,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不是让你去查付夏炎在京的社会关系吗?”
关小东顿时耷拉下脑袋,特没底气的说,“都查了半个月了,一点收获也没有,我觉得他肯定没有认识人在这边。”
叶非眼睛转了转,自言自语般的问,“那就怪了……你说,什么样的通缉犯能吃饭、住宿、开车穿过收费站而不被人认出来,或者根本找不到记录呢?”
关小东开始怀疑付夏炎整过形,但经调查,全国屈指可数的几家整形医院都没接收过付夏炎,所以排除了这个可能。关小东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就说,“那就只有鬼了!”
“鬼?”叶非挑了下眉尾。
关小东嘿嘿一笑,“叶队,我瞎说的,咱可是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
“鬼……”叶非来回念叨着,“不吃饭,不住宿,不开车,不会被人认出或者找到,除了出国或者藏匿在某个深山老林,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真是个鬼!”
关小东吓了一跳,“叶队,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世上哪有鬼?!”
“对啊,可这世上没鬼啊……”叶非皱眉,看上去相当认真的思索着这个问题,“这么久没有作案,他真的是准备收手了吗?收手……那可就难办了……不吃饭,不出门,靠什么活着呢?这样……那样……说不通啊……”
“叶队,您没事儿吧?”关小东看着神神叨叨的叶非,不解的问。
付夏炎不会真死了吧?怎么可能呢?他要是真死了,人是谁杀的?叶非立即推翻了这个疯狂的想法。如果还活着,他下一个要报复的对象到底是谁呢?怎么还不动手啊……
这么想有点不近人情,但警方办案就是这么矛盾又残酷。如果付夏炎就此收手,再抓他可就难了,这么个反侦察能力极强的主儿……
叶非眯着眼睛寻思了一会说,“没什么,‘5·3’案不能放松,你联系各个派出所,让他们派人配合你调查走访,挨家挨户的排查,我就不信他一个大活人真能凭空从世上消失!还有,他在北京及周边县市一定有认识的人是你没查到的,按照这个思路继续排查,务必给我查个底儿掉!”
“那好吧。”关小东说,“我这就去查。”
※
叶非翻看着尸检资料,楚柟根据一些细节作出他自己的推理:
死者的死亡时间为2001年2月17日凌晨两点钟左右,也就是失踪十个小时后。尸体曾经被盐水浸泡过,应该是用以防腐,后被砌入水泥中,身体有大量融入骨肉的风干水泥就可以证明这一点。死者指甲中有大块的残留物,化验结果显示,里边含有一定量的皮肤组织、毛发、以及水泥、皂角、合金碎屑。皮肤组织和毛发判定是男性下颚处的皮肤,应该是死者生前曾抓挠过凶手。根据皮肤组织的分量,推断伤口应该不会太小,所以凶手的下巴应该会留有三道明显的抓痕。
死者的头发上沾有一根陌生人的头发,经化验,头发的主人患有脂溢性脱发,推断他谢顶很严重,年龄大概在35至45岁之间。
一下就缩小了排查范围,叶非突然对楚柟的印象好了一点。他给楚柟打了个电话,问道:“皂角和合金碎屑是怎么回事?”
楚柟说,“这就是你们警察要调查的事情了,我只负验尸。”但他紧接着又补了一句,“皂角很简单,买不起剃须泡沫的人一般都用肥皂润滑。还有,上个月我这有个打架滋事的案子,有人身上有和本案嫌疑人一样的金属碎屑。”
“哦?那个人是做什么的?”
“c区桥架厂的工人。”
叶非精神一震,现在几乎已经可以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在一个极小的圈子里了!
下巴上有三道抓痕,谢顶,年龄在35至45岁之间,买不起剃须泡沫(经济状况不好),在c区桥架厂工作。真是这样凶手岂不是触手可及?
竟然这么简单?
叶非立即打电话联系了老刘,把嫌疑人的特征跟他口述了一遍,让他现在就带人去桥架厂排查嫌疑人,他随后就到。
叶非拿起外套,开车离开了刑侦支队。
孩子年龄偏大,凶手的作案动机可以排除拐卖;失踪的孩子家庭条件都不好,家长也并未接到凶手的勒索电话,所以也排除了绑架的可能;根据派出所提供的调查资料,几位家长平时为人和气,从不与人交恶,报复也可以排除。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的动机——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