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夭夭,那这事兰惠知道吗?
她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说:“我告诉她了,但她也说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他虽然不像什么好人,但对兰惠是真心的。”
“我也看得出来,在那么多人中,他的眼里只有兰惠。如果他们彼此喜欢,我们为什么要拆散这对苦命鸳鸯呢?”
“说到底,兰惠虽然对他有些成见,但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对我说过一句不好。这都是他们的恩怨,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为什么要去诋毁人家呢?何况不管怎样,他确实欺负过人家。”
确实,姐妹之间没必要因此而无故伤了和气。
一弯新月悄悄升起,晚霞烧红了半边天,夜幕即将降临。
回府后,我的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夫妇本是一体,遇到难关应当共进退。
但他似乎习惯了独自承担一切,受伤了不告诉任何人,有事也自己默默承受。
楚如榆最终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眨巴着眼睛,似乎想要博得同情:“娘子说的对,日后若出什么事也会有人代我…”
我轻轻捂住了他的嘴,佯装生气:“捂了一天嘴,个个嘴都没长门!”
俗
夭夭婚期将近,拉着我和芽芽出来置办用品。
“这些不都有人买?”我疑惑地问她。
夭夭手里挑着玉如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绣花什么的我最不擅长了,别人绣就好了,可这东西就不一样了,要挑自己喜欢的。到时候你们可别为难他,下婿什么的有都不要有,太恶俗了,之前还闹出人命,喜事成丧事。”
“之前也没让她们弄,不过后来听人说,婶婶还是为难了郎君,你最好都交代清楚。”我也不是很喜欢这种恶俗。
前朝流行下婿的习俗,新郎到女方家迎亲,一般会受到女方亲属的戏弄,包括口头调笑,甚至杖打,此风之行连陛下都不能幸免。
至现在,下婿之风愈演愈烈,闹出过不少事情。
还有拦障车,当时都是楚如榆给提前包了红包,人人有份,自然就没出现。
不过还算幸运,没有遇上地痞无赖,拦婚车“讨彩头”。
之前京城就有一家闹出过事,本来大喜的日子,被无赖拦婚车,索要钱财,婚家拿不出来,被抢了新娘,直到婚家凑出钱,无赖才放人。
不过想想,或许有些事,错的根本就不是习俗,有些习俗最初的目的不过是涂个好彩头,或是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只是这些,都成了那些自私贪婪的人们,肆无忌惮的理由。
或许,刀没有错,错的是把刀用在不该的地方。
“悦之阿姐,前面有卖石蜜,过去看看吧!”芽芽拉着我和夭夭,兴致冲冲地往前走。
我们领着她过去,靠近石蜜摊子,一阵阵蜜糖的清香飘荡而来。
清甜的香味扑鼻而来同时冲击着我的味蕾。
木槿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俏皮,在我耳边低语:“娘子也买些吧!您最爱吃了。”她的话语中带着一□□惑。
我忍不住笑了,轻声回应:“不也是你最爱吃的。”木槿听到我的话,脸颊微微泛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早已打算买些石蜜回去就是逗逗她。
“这味道和我阿耶每回买的一样,不知道阿耶这回回来会带什么,到时候要分给阿娘,悦之阿姐,夭夭阿姐,兰惠阿姐还有……”芽芽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兴奋地跳着。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和喜悦,仿佛那些即将到来的甜蜜,已经让她的心充满了幸福。
我们一行人喜滋滋地吃着石蜜,一边逛了京城有名的几家店铺,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快乐的气息。
心情异常美妙,连天空都似乎比平日里要美上几分。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舒适,让人不禁想要放声歌唱。
“郎君尝尝这家石蜜,可香甜了!”回到府里,我迫不及待地把石蜜递给楚如榆。他看着我,眼中带着笑意,接过石蜜放入口中。
“好吃吗?”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紧张。楚如榆咀嚼了几下,然后点头,说好吃。
我就知道他会喜欢,我之前每次吃甜点,他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仿佛那些甜点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很快便到夭夭出嫁这天,傍晚,落日黄昏,变幻莫测的火烧云,到处都是很红火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天傍晚,是否也是这番景象。
作为夭夭的“娘家人”,我没有和芽芽兰惠一起在里面陪她梳妆,而是和一群妇人站在门口。
她既不喜欢下婿和拦障车,我就在外面替她守着,谁也别想闹出一丁点意外。
李昃来接亲,面对亲友们的问题都对答如流。
看来尽管之前有些放荡不羁,但作为皇子所应有的教养和风范,他并未完全缺失。
一切都很顺畅,我让木槿给了红包又发过话,恩威并施,没什么过分行为。
夭夭穿着青绿色喜服遮着团扇,妇人们纷纷上前祝福,讨彩头。
本是不放心夭夭嫁他的,但见众人拥挤,他下意识地将她护在后面这一幕,真的为她高兴。
等夭夭被接上婚车,婚车渐行渐远,我眼里的泪水也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
在那个不经意的瞬间,我突然意识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一种突如其来的眷恋,一种对即将离去的不舍。
这种感觉让我感到困惑,甚至有些自嘲——怎么会如此多愁善感?
就在这时,楚如榆打破了我的沉思。他的手指轻轻触碰我的眼角,那温暖而粗糙的触感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安慰。他的动作轻柔而细心,仿佛在抚慰一个受伤的孩子。我转过头,看到他那温柔的眼神,听到他轻声问道:“这么感动?”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戏谑,却又充满了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