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禁杀日和祭祀日,十月正是对战俘行刑的月份。“人于市,兴众弃之”,皇城内的闹市,聚了不少前来观刑的民众,在场的文武官员面色凝重,如此以示警戒。
等待着午时三刻的到来,我本是不来的,但内心的纠结和不安驱使我来到了这里。刑台中央除了大理寺少卿等一众官员,最显眼的就数几位重犯。
战犯之首,赵秉。
他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孤独,我们的目光在人潮中相遇,相聚的日子过去多久了?恍如昨日,已是相隔一里,如隔南北两地。
我被人潮拥挤着往后退,嘈杂声汹涌,如狂风般咆哮,他们细数着台上人的罪过。三刻到了,午时三刻已到,行刑官高声宣读了判决,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如同命运的宣判。周围的喧嚣声渐渐沉寂,人们屏息凝视,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比起想象中赵斌狼子野心的言论,大家更关心的好像是自己成为了历史的见证者,是不知哪里跑来的几段风流韵事。
真奇怪,当谈及过往伟人与奸佞,评判他的功过,不是细数他有哪些成就,而是编撰出或是异于常人又或是红颜祸水的故事,来凸显他们才能与昏庸。
原本被盖过的声音不知怎的清楚传进我的耳朵:“咕咚”
“咕咚”
人群又开始动了起来,与方才截然不同,我这一行人原地不动,却意外从后面变成了前面。
我站在人群的前列,目光穿过层层人影,定格在赵秉的身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我的颈部突然感到一阵不适。
登
我轻声吩咐身边的木槿,让挑选几个可靠的人,悄悄地跟着那些负责埋葬尸体的人。
说来好笑,他的尸体不脏,都是些粗人,对这种事并不上心,只求速战速决。
他们挖的坑浅,只用一张草席裹着赵秉的尸体,上面随便盖了些石头和土,便匆匆离去。
等到他们走远,我的人便开始行动。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赵秉的尸体挖了出来。
我早已准备好了一切,特意请来了城中手艺最好的二皮匠,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手艺精湛,对于缝合尸体这种事,做得既迅速又细致。
尽管尸体缝合起来的样子有些丑陋,但至少,为赵秉保留了全尸,让他在黄泉路上,也能有个完整的身躯。
我选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坡,那里远离尘嚣,安静而祥和。
在月光的照耀下,赵秉的尸体被小心翼翼放入挖好的墓穴中。
立了一块无字的石碑,就让这块无字碑,静静地陪伴着他,直到时间的尽头。
让他的灵魂得到了安息。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事到如今,许多事也终于可以拨开云雾见青天。
兰慧在向大家宣布她怀孕的喜讯之后,私下里也告诉了我,她曾在赵秉的府邸里偶然遇见了京城那段时间神秘失踪的几位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