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忍无可忍:“薛老太医,老身乃一介乡村愚妇,见识短浅,言语粗鄙,不过有些话却不吐不快,您莫要介怀。”
“您说您医术不精,是您谦逊之言。不过吾儿寿安并非病危,请您慎言!”
她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幸而菩萨保佑,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竟有神医隐居于此,有缘得遇神医是寿安命不该绝。”
“两位神医是我府贵客,请薛老太医不要再左一个骗子,右一个骗子的,惹怒了神医,我们张家不知如何自处。”
张老爷真想给张夫人鼓鼓掌,他刚才差点忍不住出手打了这老货。
薛老太医有些傻眼,这张家老太婆得了失心疯吗?竟如此下他的脸面!张寿安那个样子若是能救活,他薛贺年三个字倒着写,哼!!!
院子气氛僵持时,卧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所有人都齐齐伸长脖子朝屋内望去,张老爷和张夫人脚步踉跄朝床榻奔去。
张寿安仍紧闭双眼,但面色安详,脸上已经不复初时的惨白。
胡二对两人道:“张公子体内的积毒已排出大半,大约两三个时辰后会醒。”
张老爷和张夫人有些激动,张寿安已昏迷半个月,若能醒来便是谢天谢地。
薛老太医不疾不徐地踱步进来,他来看看张寿安是不是被治死了,这样的笑话当面看才有意思。
但看到张寿安面色与昨日大相径庭,他心里大惊,疾步上前握住张寿安的脉搏,虽不似常人那样有力,但绝不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薛老太医连连摇头,不断嘀咕:“不可能,不可能,两个泥腿子,这怎么可能?”
那厢,无人顾及薛老太医的失态,张老爷握住胡二的手,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张夫人则双手合十,不停感谢菩萨保佑。
胡二拿出另一枚锦盒,叮嘱张老爷:“这是另一枚神药,待张公子苏醒后同样化水服下。”
床边,犹在自我怀疑的薛老太医,耳中捕捉到“神药”二字,猛的起身飞奔过来,劈手夺下药丸。
他举着药丸看了又看,闻了又闻,甚至还舔了舔,能分辨出大部分药材,却有一两味不知是什么。
张老爷和张夫人都神情紧张地围在薛老太医身边,神医说这神药仅有两枚,定然极珍贵,真怕这老货一口把药吞掉。
当见到薛老太医伸出舌头舔了神药时,张老爷再也忍不住,一把将神药夺下,拿衣袖仔细擦了擦,这是寿安的救命药,竟被这老货舔了,真是恶心!
薛老太医顾不得呵斥张老爷,心中暗自腹诽:“我就说,我的医术怎么可能比不上两个泥腿子?原来是因为神药。神药啊!竟然便宜这两个泥腿子,他们是如何得到的呢?”
薛老太医转头,厉声呵斥:“胡二,从实招来,你这药是从何处偷的?快快将剩下的药交出来,否则送你去见官。”他眼中闪耀着贪婪之色。
胡二看着眼前吊着三角眼的老头儿,有些莫名其妙,哪里来的疯子?他翻了个白眼,没有理薛老太医。
薛老太医肺要被气炸了,这两天他受到的羞辱比此生加起来都要多。今天不教训教训这个目无尊长的泥腿子,他就不姓薛。
“胡二,本官已经查实,你并未拜入名师门下,仅是跟着你那野路子出身的父亲学了一点皮毛,竟敢给人看病!你医术平平,连伤风感冒都治不好,简直是草菅人命。你这神医之名,更是欺世盗名,愚弄乡里,简直是我杏林之耻。你何德何能得到神药?”
胡二未曾想到自己的老底儿被这老头抖落得一干二净,面对老头的咄咄逼问,他冷汗连连。
谢清漓见这老头衣着考究,神情桀骜,不但自称本官,还擅自代表杏林诘问,猜测此人便是传说中的薛老太医。
她悠悠开口:“这药是我赠给胡大哥的,怎么,官府还管邻里间送米送菜送鸡蛋?”
薛老太医转头撇了眼谢清漓,这个乳臭未干的贱丫头竟敢插话,简直胆大包天。
不待薛老太医难,谢清漓恼人的话语又悠悠传来:“怎么,你又要说我这个乡野丫头哪来的神药,从实招来,不然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