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个死法太可笑了,强撑着支起眼皮子,猛然发力,好歹伸手够着了岸边的碎石子儿。
不过懵然的不止他一个,谢承阑这个“罪魁祸首”自己都手足无措了一瞬。
肩膀是武人最敏感的地方,他只是条件反射给人来了个过肩摔。
加上今天出了那档子事,本就有气,思绪万千无法平息。这时谁来碰个肩膀,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哪儿也没想起身后的人是谁,直接上手。
见河里人伸了只手,谢承阑忙顺着把人拉起来。
燕衡上岸后猛咳几声咳出水,无力蜷在地上,合着眼皮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只知道现在应该谁都死不成就对了。
他被冻得浑身冰凉,一身湿哒哒,显得笨重不堪。
“王爷?”谢承阑脸上有了惊慌之色。
燕衡只觉得耳朵嗡嗡被水堵住,话也说不了。
谢承阑立马拥上去给人擦干了脸上的水,麻利给人脱了湿外衣,又用自己的大氅和外衣把人裹住,顺打横抱起来。
恰好这时崔云璋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忙脚乱也没忙个什么名堂,愤愤然一会儿,总之是急得跳脚,像是吃了哑巴亏不敢说话。
刚刚他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谢承阑把人摔下水的时候他就直接傻眼了。
他不知道谢承阑这是走的什么路数,实在不敢轻易惊动此人,都来不及施号发令,自己先现身要过来救人了。
刚赶上,又见谢承阑又殚精竭虑把人拉上来了,崔云璋实在琢磨不来他要做什么。
谢承阑抱着人走了两步才瞥见他。
他认识崔云璋,压根没怀疑过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心扑在要怀里这个死不活的人身上。
他掂了掂人,忙问:“马车停在何处?”
崔云璋舌头打结,给他指了个方向,他当即顺着方位快步跑了过去。
崔云璋见状正要跟上去,想到什么又停下步子,悔恨似的一跺脚,朝着沿江屋瓦上的片片黑影挥了挥手,使了眼色示意撤离。
见黑影都散了,他又要跟上,跟了两步却一拍脑袋,忙不迭跑向另一个反方向,去请崔栖。
谢承阑风风火火闯进元安王府时,还被门口守门的护卫拦住了,他将怀里人苍白的脸漏给那些人看了,那些人才急急忙忙让了路。
谢承阑不识路,跟着领头管家一路辗转才找到了燕衡所住的春不扫。
他都把人安顿好了,领头管家和几个丫鬟小厮就立在旁边看着,什么动作都没有。
谢承阑坐在床边,扭头看他们,满腹疑水:“叫人了吗?”
那领头管家崔欠比他还疑惑:“什么人?”
“请大夫都不会?”谢承阑拉下脸来,尽是不可思议。
崔欠和几个人低着头,似还想推卸责任,言语赧然道:“王爷……王爷身子金贵,平日的事儿都是崔护管着的,也不经我等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