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看到了吗?”
唐朗月小心往后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沫道:“我是问,你半夜不睡觉,在这里磨刀干什么?”
贺时崇眯了眯眼睛,军刀在骨节分明的指节间灵巧一转,就被正手握在了掌中。
“心情不好,睡不着,你不用管我,先去睡吧。”
唐朗月不说话,继续往后退。
睡觉干什么,等着被你捅成筛子吗!
睡是不可能继续睡了,唐朗月大步走上前,干脆地拉过来一个凳子坐在贺时崇身边。
“我陪你熬夜。”
现在无论贺时崇干什么,他必须紧盯着才放心。
贺时崇轻笑一声,打开了身前的一个箱子。
唐朗月震惊地看见里面按照笔芯型号从软到硬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层层的炭笔,每一层型号相同,强迫症似的从长到短整齐排列,笔头笔尾都朝向一个方向,粗略估计得有一百来根。
贺时崇拿起左上角的第一根,开始用瑞士军刀把圆钝的笔头削尖。
军刀非常锋利,若是掌握力度不好,很容易就会把质地更软的炭笔直接削掉半截,甚至割伤自己的手。但削铁如泥的军刀在贺时崇手中,似乎成了一个小玩具,他不过行云流水的几下,笔尖就在他的手指间成型。
一根炭笔就这样被削好了。
在整个过程中,唐朗月的眼睛眨都不眨,死死盯着贺时崇的手,更准确的说,盯着他手里的刀。
贺时崇看他一双上调狭长的凤眼瞪得圆溜溜的,觉得可爱极了。
手上动作不停,又飞快地削完了一根炭笔。
磨一把军刀用来削铅笔?
唐朗月觉得离谱至极。
贺时崇似乎心情不错,既然唐朗月都主动送上门来了,他就按着他坐下了。
这一晚,唐朗月数清了。
他瞪大双眼,刀刃削掉软木的刷刷声在他耳边刮了一夜,他身体疲惫,精神兴奋,居然真的支撑他看着贺时崇将一根根炭笔都削平削尖,规规矩矩地露出两厘米的笔头。
贺时崇的笔盒里一共有一百五十根碳笔。
海上落日
翌日白天,唐朗月没有去沙滩,而是爬在床上补觉。
此时就算恶魔就在身边,他也已经无瑕关注了。
贺时崇似乎已经进化掉了睡眠,削了一晚上铅笔,看上去也不显困倦。
他在唐朗月身边,在他的头上编小辫。
世界顶级裁缝的手十分灵巧,三下两下就有了雏形。
“真是难以置信,我居然还能和你躺在同一张床上。”
贺时崇突然没头没尾地感慨了一句。
唐朗月哼哼两声,他已经很累了,不想要张口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