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掀起轩然大波的,是贺时崇在自己私人账号上发布的一则声明。
【我将放下一切私人工作,将我的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用于陪伴我的妻子,直至他生命的终点。】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妻子”,自然指的是唐朗月。
令人震惊的是,他们居然不是虚荣金丝雀和见色起意权贵的关系!
贺时崇能为唐朗月做到这种地步,显然是真的付出真心了。
网友对此事的看法逐渐分化,唾弃辱骂的声音仍然存在,但有更多人选择了隔墙观望,不予评价。
贵圈太乱,看不懂。
爱情是一个复杂的议题,人性更是。普通人忙于生机尚且焦头烂额,更无必要隔着一条网线紧盯着别人的情感纠葛。
反正如果有疑问,时间会回答。
远在千里之外,唐朗月在离开病房后,立即就让009重新屏蔽了他的痛感。
这次可是离开这个世界前最后的假期,他又没有自虐倾向,不可能带着一身伤痛自己折磨自己!
然而,他看着网上对贺时崇忽高忽低两级分化的评价,又开始担心贺时崇刚塌的房又给建回来。
若是利用好“生死不弃照顾重病情人”的深情人设,想必能亟刻挽回贺时崇地基都不剩的风评。
他心惊胆战地盯着世界修复进度,惊讶地发现,数值不降反升,一路升到了85。
这是为什么?
再见贺时崇时,唐朗月才知道他不仅辞去了ceo的职位,转让了他的股份,还解散了他的私人工作室。
震惊,这bug已经这么懂事了?!
还帮着世界修复师削弱自己?
彼时,贺时崇正搂着大号美人,用手指间缠着美人齐胸的长发,道:“我累了,休息一下。”
贺时崇的大学在法国度过,毕业后做过一段时间的设计助理,甚至在法国知名品牌zoy做到了时尚总监的位置。那段时间,他在南部乡村买下了一个废弃已久的小庄园,闲暇时会去那里度假。
贺时崇带唐朗月回到这里,庄园已经很久没有被打扫过了。
油绿的爬山虎密密匝匝地爬满了房顶和墙壁,庭院里杂草丛生,荒芜一片,成为了小动物们的乐园。法国梧桐枝茎疯长,飞絮漫天,唐朗月刚踏足这个院落,就结结实实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两人先收拾出了一间卧房,贺时崇又从邻居那里借来了工具,去处理爬满院墙的爬山虎。
他换上了胶皮靴子和尼龙手套,唐朗月头一回看他这样休闲工装的打扮,有些新奇。
贺时崇先用电锯锯断树根,又架了梯子爬上屋顶,用耙子将大片大片的爬山虎连着根系的泥土耙下,最后一把火烧了它们。
房顶和墙壁都需要重新修葺、刷漆,但两人都准备先歇一歇。
实际上,唐朗月的任务只有站在墙下,鼓掌,夸赞,当一个捧场的观众。毕竟他现在身体虚弱,不宜劳累。
下午,村长亲自来拜访,带来了亲手做的苹果派和自家酒窖里的葡萄酒。
那是一个风趣幽默的法国小老头,穿着橘红格纹的polo衫,带着一顶发丝草帽,帽檐下的发丝早已银白,摸着啤酒肚,面色红润,酒糟鼻子,看上去和贺时崇早已熟识,两人相谈甚欢。
唐朗月裹着毯子窝在沙发里,眯眼看着贺时崇脸上难得生出了笑意。
这几天贺时崇一直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让唐朗月都看不下去,现在脸上才明显浮现出了一点真心实意的笑意。
不知他们在谈论什么,目光时不时扫向这边,唐朗月微笑了一下表示回应,老村长马上摘下他那顶小草帽,像模像样地行了一个绅士礼。
从百叶窗栅格透出的阳光照在唐朗月略显苍白的脸上,条纹状的光栅映花了他的面颊,斑驳陆离,整个人定格成了一张复古明信片。
贺时崇对着村长说了句什么,村长立即大笑着拍了拍贺时崇的肩。
村长离开后,贺时崇拄着手杖走到沙发边。他原本的黑檀手杖遗失在大火中,可没过多久,就定做了一个和原来的那只一模一样的手杖。从黑檀木到莨苕叶,每一处细节都可见此人对自己常用品严苛到变态的执念。
他坐在唐朗月身边,用唇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
唐朗月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贺时崇道:“他问我中国是不是盛产黑发黑眼的美人。”
唐朗月慵懒而惬意地享受贺时崇私人提供的头部按摩,喉咙里似乎都发出了大猫舒服的咕噜声。
“我说是的,但这位是全球限定一份,我的私人所属。”
唐朗月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吧唧一声给贺时崇的脸颊盖了个戳,算作奖励。
他们的中饭是村长带来的苹果派,饼皮酥脆,酸甜可口。遗憾的是贺时崇不允许他沾酒,抿一口葡萄酒也不行。
饭后两人腻腻歪歪坐在一起,这些天他们一身清闲,没有正式的工作,全靠啃着贺时崇过去攒下的旧本过活。
幸好前叶氏ceo留下的底蕴十足丰富。
他们请了工人维修房顶和墙壁,还在重建荒废已久的小花园,唐朗月想在花园里种满大马士革玫瑰,再在庭院中的法国梧桐下装一个小吊床,这样他就可以在午后的晴空下惬意午睡。
吊床的愿望很快就实现,贺时崇为他定做了一个鸟笼吊床,整个吊床由密实的藤编,呈悬挂在树上的水滴状,防风又防水,中间垫了柔软的天鹅绒被和靠枕,留下侧方的一个小口坐出入口。
唐朗月钻进去后,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舒适得一点也不愿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