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九听了,却面露怯意,两条眉毛哭兮兮地挤在一起,“仙人,你可不可以让那些仙子莫要再戏弄我啊!我就是个大老粗,经不起他们取笑。”
唐朗月将范九带回登仙阁,对外称是自己的贴身仆役,但哪有修士会找个凡人村夫当仆役?明眼人一眼便看出此中猫腻。
偏生唐朗月不方便解释,传来传去不知被歪曲成了什么样子。那些人不敢取笑唐朗月,便来找范九的麻烦。
范九是个憨厚的老实人,并没有天上掉馅饼的沾沾自喜,而是倍感惶恐。在他看来,这些的仙人动动手指就能捏死自己这只蝼蚁,自己是死是活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若是因自己污了望舒君的名声……
范九情愿以死谢罪,保全仙人名节。
仙人纡尊降贵,垂怜他一介村夫,哪怕要他赴汤蹈火,他也心甘情愿。
他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着望舒君的一举一动,注意到他停下步履,出神望着一家门面宽阔的商铺。
只见那家铺子的承影壁上,正展示着一件鲛纱银纹氅衣。氅衣通体流光溢彩,颜色从银白到月白过渡如月华流水。承影壁上穿着氅衣的男子轻轻转动,整件华服就如天悬垂,月倾倒,银河倒流,衣上勾勒的星河山川栩栩如生、跃然眼前。
南海鲛纱轻若无物又强韧无比,是最顶级也是最珍贵的衣料。是更何况此衣何其华美鲜妍,就算不是法衣,也足以让人心往神驰。
美衣,合该配美人。
店家见唐朗月驻足已久,又衣着不凡,便远远迎上来,谄媚笑道:“客官,此衣乃千年鲛人鲛纱所织,乃是独一无二仅存一件的仙品,何不进店看看?”
唐朗月侧过头,眼巴巴看范九,“我为你又是求丹又是卖药,你可曾想过报答我?”
范九涨红了脸,感到无比羞愧,又是暗自痛骂自己的无能,却也只能磕磕巴巴实话实说,“仙人,俺通身只有十块下品灵石,还是你出门前随手给我的。”
店家也是傻了眼,这面具人莫不是瞎了眼,怎地跟一浑身只摸得出来十块下品灵石的穷鬼讨衣服。
就在此时,只听一道清朗女生传来,“望舒君想要什么锦衣华服,挥挥手不就有人拱手送上?今日怎地如此狼狈?”
唐朗月一愣,正思忖着何人搭话,抬眼看向来人,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的目光僵在女修身边楚荆河身上,楚荆河双目幽幽看来,却是拧起一双剑眉。
唐朗月正苦恼如何脱身却被尹清商误会了意思。
“望舒君当年投错下家,事到如今莫非还不知悔改,对我师弟仍有歹意。”
尹清商的目光射向范九,神色更是不屑,“只是看来,你非但不知悔改,还白瞎了一对招子。”
倒不是说范九又多么不堪,身为气运之子,他面容端正身材英武,但被三位仙家围在中间,对比之下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信息卡上显示:尹清商,药圣荀谷子亲传弟子,九宫殿客卿,也是唯一可近楚荆河身的医师,二人素来交好。
唐朗月听明白了,尹清商是在为楚荆河抱不平。
他拱手一拜“昔年年少无知,对天枢仙君多有冒犯,是我之过错。”
尹清商颔首,接受了唐朗月的歉言。
唐朗月却在面具下暗暗笑了。
只听唐朗月话锋一转,竟语出惊人,“只是仙君之英姿乱我心曲,令我辗转反侧,茕茕十年也未曾忘却。”
尹清商一惊,忙去看楚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