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嗯了声,折身朝着外头?走去。身后的目光却还?追着他,想必还?在担心他的伤,果然?又?听她说:“我想好如何配药了。”
“好。”谢敛说。
门关上,春日?里微冷的风吹过来,他合了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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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矜出来时,蔡嬷嬷刚刚回来。
她拽了个人,气哄哄朝着谢敛走来,问道:“谢大人……这?人非说,是你的小厮,我可记得你是没什么?小厮的。”
毕竟,作风简朴到这?个地步的人也不?多。
蔡嬷嬷无比笃定。
宋矜和谢敛一样,都朝着那?人看过去。
非要说,确实是个老熟人不?错。但宋矜第一次见他时,他背着死去母亲,简直恨谢敛恨到要扑上来,生生从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不?可。
但又?偏偏,昨日?出城前……
只有这?青年与他的几个流民?同伴,买了茶水来给谢敛。
她不?太明白其中周折,但也颇为欣慰。
因为政变之前,谢敛防备的并非真的流民?,而是扮做流民?混入京城的叛军。而以他的为人,当?然?没必要害真的流民?,反倒说不?准顺手做了点什么?。
——否则,眼前的青年不?会冒着生命危险,非要闯进来送谢敛一盏温茶。
“你来这?里做什么??”谢敛皱眉,嗓音清冷。
青年一瘸一拐,满身都是淤青,拧着凶恶的眉头?,说出的话却十分?老实,“我爹娘、小妹,都在逃荒的路上死了,只剩我一个人。你救了我,还?救了我那?些病得要死了的同伴,我愿意跟随你。”
谢敛淡声:“我不?需要人跟随。”
宋矜若有所思看向青年,当?日?闹事的不?止青年一人,恐怕送去流民?所之后都得救了。
但本朝所设置的流民?所,其实十分?粗陋,安置的都是一些地痞无赖。这?也导致流民?所的小吏收入极低,在此当?差的也都不?是善辈,所以根本不?可能帮忙治病,顶多是给口粥水喝。
除非谢敛私下有安排,或是交代。
几乎是顿时,宋矜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系,不?由也有些感触。
撇除掉皇陵案的缘故,她嫁给谢敛保他,也有些博弈的意思在里面。但此时此刻,她渐渐了解到一些新的东西,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赌错。
谢敛其人,
并非是该被口诛笔伐的佞臣。
她安静看着青年,并不?干涉谢敛的决定。
但青年也四处睃巡后,忽然?猛地朝着她跪了下来,咬牙磕了三个头?。
在宋矜阻拦不?及前,抬头?盯着她,哀求道:“宋娘子……您劝劝您夫君吧,我是真心愿意跟随,现在也无处可去。但我打架很厉害,若是遇到了有心人,我必然?拿命保护谢大人。”
宋矜措手不?及,要去扶他又?缩了手指。
她只好看向谢敛。
她的夫君坐在桌前,正低头?给她盛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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