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终于抵上余回胸口,以制止这一场在错误地点变得不受控的心跳加速:“我们回去吧简风。”
余回视线落回向南珺开合的双唇,失了一秒的神。另一个两字姓名从向南珺口中讲出,是插入过往的时光之匙。
那是他想抛却的名字,唯独向南珺叫起,他不反感。
见余回不为所动,向南珺话音落了,又紧跟一声杀手锏:“…风哥。”
嘭。
密集的鼓点突然爆炸,成为悬在心口的一朵烟花。
四年前敲动心脏的那一声称呼,如今依旧适用。人不能反复踏入同一条河流,他却险些在相同地点再次跌倒。
余回只得暗骂自己徒增了年纪,却不长记性。
【作者有话说】
余回:我就蹭蹭,不(低头,把手拿开)逗你了。(盯住向南珺)你脸红什么?
向南珺:痒、痒的。
审核大哥我这章就改了几句话,之前过审的是啥内容现在还是求你了给我过吧,强迫症睡不着觉了都
改天都生妒,遂以利刃吻之。
短短几秒,余回从某个久违的称呼中回神,收回手臂,将向南珺让至自己身前:“你走前面。”
向南珺就走到前面去。灯光昏暗,只一瞬的擦肩,不够看清余回脸上微变的表情。
余回又回头望一眼卫生间。
依旧没有动静。
刚刚是他失态,忘了在黎耀文的场,梁天宁的大名比他的冲动逞能更有用。为护一个故人而对黎耀文的客人态度生硬,消息传到黎耀文耳朵里,应付那个古怪脾气,又好费心神。
黎耀文心思重,最多疑。那几人同他算不上深交,却时常能组局玩到一起。这些人行事乖张,口无遮拦,哪一天同黎耀文喝上头,将今日看到的添油加醋一番,必定节外生枝。
到时不止是他的麻烦,向南珺一样会有麻烦。
闪烁的灯光滚过向南珺的后颈,光滑、白皙,漏出一截同他装束格格不入的红绳。那一束发这一日扎得很随性,比慈善宴那晚少些刻板发胶,将人在视觉上变柔软。
每次黎耀文花好久时间做造型,要他在一边等,就会讲,阿回你唔明白,商场其实同娱乐圈没边度唔同,都系站在镜头前,娱记和商业版头条都没分别。永远要紧系脸面,造型若靓过大多数,就赢咗一半。
余回这时候一般会讲,那我脸上这道要好好遮一遮。
说到底黎耀文也重情义,每次听他这样讲,总是念记起当初是余回救他一命。于是被反驳也难得不气,至多摆摆手说几句随你随你。
余回那张脸天生生得端正,是老天爷赏饭吃。偏偏为了救他,被一道天降的疤砸坏饭碗。
黎耀文很少夸人,却常对他说,也只有阿回,脸上落道疤,同样劲过港市大多人。
帅到天妒,才会被命运用利刃亲吻。
余回收了心神,原来向南珺其实同自己一样不喜欢太多粉饰。
向南珺曾说过实在不喜欢商场的阿谀与虚伪。因此年少时免遭这样污浊环境的浸淫,他脸上大多时见慵懒,没有纵横的物欲,才依旧维持一种清透的少年感。
原以为他好单纯,在这样的场合里难免吃亏,实在放心不下,才跟上来。
亲眼目睹他接连应付过不同艳遇,依旧面色不改,余回才意识到他早已不是当年需要自己帮忙确认喜欢男生还是女生的迷茫少年。
可他依旧会对着自己红起双颊,一双眼里含光,仍有渴望。向他投来的眼神里总有尖利的钩,要拉他下眼底的那一片深海。
本不想与他靠近,却往往事与愿违。
离开也没有很长时间,走到卡座的分叉路,向南珺竟不识得来时方向。
无意中瞥见前方有人掌心躺着几颗药丸,各色皆有,一片缤纷。手腕翻转间落入杯中液体,转瞬溶化,消失不见。
转头看这边有人吞云吐雾,那边已衣不蔽体。无人在意是否保密,又会否被人看见。
这是黎少的船,船上一世界,船下是另个世界。只要够格上了船,黎少保你玩到尽兴,无忧无虑。
余回将他拉到身侧,闭合手掌,虚掩在向南珺眼前。他凝视远处交叠的赤裸身影,交代讲:“不要去那边。”
这样指路没什么意义,于是拉起向南珺手腕,亲自带他走:“跟住我。”
行过一片烟雾区,向南珺鼻翼微动,空气中似有十分稀薄的、甜腻的味道。
“不要深呼吸。”余回手上用力,将他又拉近些,低声叮嘱,“尽量别吸气,如果实在忍不得,就慢慢呼吸。那东西吸多会上瘾。”
“上瘾?”向南珺难以置信,这种东西如何得以明目张胆现身船上,“毒品吗?”
“不算,”余回带他快步走出烟雾,才讲,“新型化学合成物,类似兴奋剂。还没有列入管制,他们最会钻空子。”
他留了一半没说。并非无人食粉,只是另有其人。他将向南珺带回卡座,顾不上坐下,便交代梁天宁:“我有事离开下,你睇好他。”
他去到刚刚那几位富少坐过的卡座,桌上散落着燃过的“新型化学混合物”。他多张望几眼,深入卡座搜索一番,一无所获。
起身折回洗手间,走廊闻到的那股淡淡甜味,在这里变得浓郁。
余回逐个隔间听过去,在一间被反锁的几步距离外,捕捉到熟悉人声。游轮设计极尽奢华,连男厕的隔间都要修建这样大。
能够同时容纳几个成年男人,只可能方便聚众淫乱和食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