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同宿舍两年多,沈辰性格阳光,活泼开朗,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沈辰的眼泪,辰辰和段学姐是吵架了吗?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就想到了段臻,抱着惊疑以及对室友的关心,她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
等晚一些醒来的时候,她听见了周瑶兴奋地低着声音在说话,“哇,辰辰,你对我们也太好了,叫了这么多好吃的。”
接下来,她就听到了沈辰的声音,鼻音很重,像感冒了一样,“嗯,庆祝我终于伤愈归来了。”
刷的一下,陈静拉开了帘子,猛然的动作让三个人的视线立时就移了过来。
沈辰对她笑笑,“静姐,你醒了”,然后冲她招了招手,“下来,叫了你最喜欢的榴莲千层”,除了嗓音不复以往的清亮,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都很自然,仿佛之前她看到的那个睡得极不安稳、脸上有着显明泪痕的人是另外一个人,她有些不确定地拍了拍脑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静姐,你干吗呢?是睡傻了吗?怎么还打上自己了?”,顾晓雨不客气地揶揄她。
“没有,就是有点不清醒”,陈静捋了捋睡得跟鸟窝没什么区别的头发,调转身子爬下床铺,“辰辰,你不是明天回来吗?怎么提前了?是不是段学姐送你回来的?”,直到她双脚落了地,才听见很轻的一声嗯。
“你去洗洗手吧,一起吃东西”,沈辰显然是不想多说,也进一步地证实了陈静心中的怀疑。
沈辰和段学姐之间真的出了问题,而且是很大的问题。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吃外卖的时候,顾晓雨和周瑶笑嘻嘻地问着沈辰养伤这几天的事情。
沈辰一直低着头,随意地说了几句,意兴阑珊的样子很快就让顾晓雨和周瑶识趣地止住了话题,将全部心思放在吃食上了。
大概猜到缘由的陈静忧心地看了沈辰一眼,却也只能沉默不语。
沈辰拿着一个杯子蛋糕,视线转向了窗外,天还没黑,夕阳西下,她还好吗?分开才几个小时,她就开始在想她了,那抹决然离开的身影刺痛了她,她知道,段臻一定很难过很难过。
她躲着她,甚至无情地伤害着她,但总比以后知晓了真相更深、更难以原谅地伤害她好吧?
可是,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如同被狠狠地刀砍斧削了一般,无论她再怎么佯装无事发生,内里却早已一片血肉模糊。
她拿起手机,微信和电话都是安安静静的,段臻并没有联系她,想必是被她伤透了心,而她,却又在可笑地期待着什么?伤害段臻的人难道不正是让人厌恶的她吗?她还有什么脸去奢望不该奢望的。
她在心底苦笑,咬了大半个蛋糕,囫囵着嚼了几口,惩罚似地吞咽了下去。
次日一早,沈辰就跟着室友们去大教室上课了,班里相熟的同学围过来对她问长问短,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直到老师踏入教室,周围的同学们才散开。
“这节课是发展经济学”,陈静将她拿出来的课本重新放回书包,掏出了另外一本书放在她面前。
“哦”,顿了顿,“记错了。”
“沈辰,辅导员找你,让你去一趟她办公室”,心神恍惚地熬过了又一节课,正准备和室友们一起回宿舍,就被班长叫住了。
沈辰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回头对室友们说:“你们先回去吧”,背着包离开了教室。
班长是一个胖胖的女生,看着沈辰的背影,摸着嘴巴呈思考状,问陈静:“你觉不觉沈辰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寡言少语,连个笑容都没有,和印象中的那个笑容灿烂的帅气女孩完全不一样了。
陈静低着头拉上了帆布包的拉链,搪塞着说:“没有吧,没发现。”
班长耸耸肩,无所谓地离开了。
辅导员叫沈辰过去,无非是例行关心一下,“看你已经是完全好了,接下来就把请假这几天落下的课业好好复习一下,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期末考试了,希望你能像以往那样,取得一个好成绩”,沈辰各科学习成绩优异,辅导员一向都比较看重她。
沈辰想说自己一直都有在学习,话到嘴边了却忽然没了说话的欲望,“嗯,我知道了,谢谢马老师。”
“段学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把课本合上,有些惊讶地问。
段臻将剥好的石榴放在床头桌上,微微一笑,“刚进来没多久,是不是打扰你学习了。”
“没有,没有”,她连忙摆手。
“吃石榴,很甜”,段臻唇角挂着温婉的笑容,双眸灿若繁星地看着她。
沈辰猛然睁开了眼睛,不确定是做梦了还是醒着的,痛苦地揉了揉额头,失神地望向了上方的蓝色布帘。
就在前几天,窗外的阳光特别好,段臻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画画,画的就是一个裂开的石榴,她在旁边看,“段学姐,你喜欢石榴吗?”
用画笔上着色,一颗颗石榴籽像红宝石一样跃然于画纸上,漂亮极了,段臻的动作专注而温柔,“嗯,喜欢,因为石榴是一种美好的水果。”
梦里有石榴,但石榴是段臻为她剥好送来的,不在画纸上。
她还没来及感受石榴触碰舌尖的甜蜜味道,梦就醒了。
“马上就上课了,我们叫醒辰辰吧”,小声的说话声将她从朦胧的梦境拉回了现实。
“她应该有些不舒服,别叫了,我们给她和老师请个假就行了”,陈静的声音压得很低。
接着她听见周瑶和顾晓雨都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