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看!”意料中的拒绝,“医院不是好地方!少去少去。”
唐云清点点头不说话。
唐爱坐在椅子上,翻着买回来的药包问:“小顾也不上来就走了……你晚饭在哪里吃?”
唐云清其实有许多话想说,但只轻轻道:“我去厨房做点吧。”
烧喉
唐云清从唐爱那里搭公交回顾子梧家,车上没什么人,下班时间早就过了,只有一两个坐着玩手机,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外面逐渐倒退的街景发呆。
“叮!”一条信息进来。
打开手机,是银行卡入账信息,那不切实际的数字像一张血盆大口,将剩余一点清白吞了个干净,徒留一地血肉还想挣扎着拼起来做个人。
退出这条又开始翻看之前标为未读的房贷信息,浏览了一遍,锁屏把手机放回兜里,抬手将车窗拉开,撑在窗沿,顶着下颌,窗外的,是茫茫云城,茫茫心。
顾子梧在书房里,静静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指尖隔几秒点一下鼠标,若有所思的样子,唐云清回来上到二楼经过书房,看到这么一幅情景,以为他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难题,又悄悄转身下楼泡了一杯麦片端上来,走近一看,电脑网页上显示:
【楼主:老人所必需用品都有哪些?】
【一楼:孝子发问,先占个沙发。】
【二楼:老人需要的是陪伴,这个帖子over。】
唐云清突然出声:“不要了。”
顾子梧看的很专注,闻声猛一抬头,看到他手里的陶瓷杯,上面冒着热气,就想要去接过来,结果他抱着杯子反退了一步。
顾子梧暗叹口气,又伸手:“我知道你会拒绝,拿过来,陶瓷很烫。”
“不要了。”唐云清将杯子放在书桌上,站立一侧。
顾子梧轻声说:“不要就算了……过来吧。”说完不等人回应,抓住手腕就往怀里一扯,另一臂在他背后接住并一把揽住肩,人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腿上,顾子梧揉了揉他身体:“怎么感觉情绪不高的样子?”
唐云清垂眼摇摇头不说话,顾子梧又凑近闻了闻他温热的鼻息,自己也热乎乎地扑着气,两人的热息揉在一处,甚是旖旎。亲亲那两片软唇,恐将热气吹走似的,只轻轻呢喃:“云清……说话……”
唐云清的浪漫细胞比唐爱还少,他一头砸进顾子梧肩窝里不出来,闷声道:“不要了。”
顾子梧轻声道:“还是不肯接受我吗……”
唐云清不回应也不动弹,抵在肩上静静的,忽然一个悬空,被抱出了书房,长夜好景,春宵难舍,□□碰撞间,是结是解,谁都不知道,未尽之言太多太多,在每一个日出前高涨,每一个日落后低沉,最终拂过指缝,化在了夜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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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大家都预感到锦明支行有话要说,陆副是千呼万唤的才让“老客户”再吃一顿饭,而这次组织起来,明显感觉萧条许多,福荣保险那边明确拒绝客户资料交易,季常是铁定不会出席的,顾子梧有意弱化这件事对制药厂客户的影响,对是否出席也含糊其辞,无奈唐云清是必须要去的,他也只能假意再次受邀,做做样子放个烟雾弹。而新京房地产的易炜和安吉保险的廖平胜都是利欲熏心的主,即使通过其他渠道赚的钞票如山,锦明支行的客户资料也是万万舍不得松手的,自然也是一定会出席的。
蒋行和陆副看“老人”拒绝的拒绝,推脱的推脱,不得已开始冒险拉拢“新人”,多叫了几个自己名下的大客户,有男有女,一同聚在城郊的独栋餐厅,觥筹交错,各怀鬼胎。
这次的商宴不同于上次的室内中式圆桌,玻璃为顶,蓝色为帘,一条晶石西式长桌,比邻绿湖,青草为伴,临夏的夜晚清凉舒适,桌上高烛偶尔随微风摇曳,灰白纹路的花瓶简单插着白色落新妇与百合,管家精致分餐。
到场的人大概有三十多位,唐云清大概看了一遍,有的在行里见过有的没见过,大多为年长者,顾子梧这一年轻辈连着易炜,只有三个,还有一位是菲芙化妆品公司老总的千金沈宁芷,今年刚升任部门总监,她的父亲已经开始培养她,就让她代为出席,提前露露脸。
唐云清经历过一次商宴,又有顾子梧陪着,好歹没在这一群珠光宝气的人堆里失了颜色,怯场紧张都不复存在,就算安静地吃饭,也能让人忍不住地去注意他,投去探究目光。
顾子梧知道这次到场人多,提前就带人去尹家定制了两套同款浅灰色西装,自己搭了一双黑色牛津鞋,给唐云清搭了双棕色孟克鞋,由于上次买的宝蓝色手表有些不搭,他又买了两个白色表盘黑色表带的手表,没有提前说,让人冷眼了两天。
他俩一同到场时就煞是亮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一对,年长者正经人有之,由于阅历深,也没有不悦,只瞥了几眼,客套客套便自顾应酬,而风月老手却是一瞧一个准,这没有资本的唐云清,必是爬上了明日制药厂小顾总的床,才能一同出席吃这顿饭,结果他们后来才知道,他分明手里捏着的,是有意交易者的“钱袋子”。
酒过三巡,蒋行以勺轻敲高脚杯,大家闻声投去目光,他握拳捂嘴轻咳一声,微笑着和善说道:“在座的都是事业有成的大老板,今天赏脸锦明支行,一同出席此宴会,蒋某荣幸之至……”本想应景拽文,结果接下来说的事有些卑劣,清风明月的好文采实在不配,便打起真情牌:“平时工作上的支持和互助都非常愉快,是锦明支行的福气,在这里,我代表锦明支行表示感谢!”说完,举起高脚杯自饮一口,然后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