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队长皮笑肉不笑,“昨天晚上你要找的病人找到了,看样子她并没有什么危险,没想到你这么关心病人。”
“有劳了。”时谨询淡笑,好像没听出赵队长话语中的情绪,他几步走到我身边,弯腰拨开我乱糟糟的头发,让那张脏兮兮的脸露出来。
见我眼睛里还蓄着泪,他的脸色罕见地黑了几分,温热的指腹剐蹭掉我将落未落下的泪。
原本我打算继续表演,可被他忽然的动作搞的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该怎么继续。
他不顾旁人,将我打横抱起,直接往外走。
黑色制服的两人想上前阻拦,赵队长却抬手拦住了他们,对他们摇摇头,“不用追。”
赵队长对着时谨询的背影喊:“时谨询!就不劳烦你把人送过去来了,组里的人亲自来医院看她!”
时谨询的步子很稳,有力的双臂将我锢入他怀中。
在他怀里躺着没有任何颠簸感,我像个初次尝试摇摇车的小孩,惊奇的一动不敢动,这种感觉很奇异,我从未与生物靠的这么近过。
“会有人要抓我吗?”我问他。
“没人有立场抓你。”时谨询回答我,他说的决绝极了。
我乐了,我就知道他会不顾一切的帮我,这也是我敢直接回南区的重要原因,受害者的身份与时谨询。
因为姿势原因,耳朵贴近在他的胸膛,隔着胸腔能清晰的听见他心脏的声音,扑通扑通的跳动
可能是昨天吃饱了的缘故,这声音没有让我感到饥饿,总之,呼吸逐渐因为这心跳声变得缓慢而平稳。脸颊距离他胸前的白大褂很近,在他下一次迈步时不幸蹭了上去,被我脸蹭过的地方立马出现脏污一片,我看了一眼他。
他没有反应,依旧走着,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脏了,我呼出一口气,心安理得地将头靠上去,脸颊紧贴刚刚那块脏了的地方。
直到发现双臂一直搂着他的脖子后,我的大脑瞬间清醒,立马将头远离那胸膛。
卸去人类伪装的我,这双手臂能轻易勒死他。
他面不改色一路将我抱回了医院,路过的人纷纷捂住鼻子避开,毕竟我的身上实在是太臭了,我是真心佩服他对宁息的感情,就这气味,我自己都嫌弃自己,不仅心理上,还有生理上一阵一阵反胃。
进了医院,时谨询打了一通电话后,不一会杨可惠出现了,她帮我准备了换洗的衣服。
时谨询让她带着我去洗澡。
医院的公共澡堂人很少,一身的污渍终于慢慢远离我的身体,地上留下一层一层脏污的水渍,这个澡我洗了很久,直到地板上的脏水都被冲刷,我拿毛巾把头发擦干,去使用澡堂外面挂着的吹风机。
原本以为这些我都不会做的,可一上手,像有肌肉记忆一样,自然而然的就会了。
此时我浑身上下弥漫着洗发水和沐浴露淡淡的香味。
“你终于洗完了。”杨可惠一直在澡堂外面等我,看见我后眼睛亮了一瞬,“我就知道这件衣服适合你。”
我点点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不知美丑,不做评价。
她带着我往外走,边走边与我说话,“时医生会不会给你买好看的衣服呀?”
“我忘记了。”
“对哦,”杨可惠记起来我失忆了的事情,她还想继续与我说话,可出了女澡堂,时谨询就等在外面。
他长得高,模样又出挑,一直穿在身上的白大褂被脱去,搭在胳膊上,里面穿着飒爽,站在女澡堂外的一棵树下,引得来往的女人们侧目,现在包括杨可惠。
外来的风一吹,我打了个冷战,这个季节刚洗完澡有些冷。
“小息。”他走上前来,握住我的手腕,沉沉道:“走吧。”
我点点头,跟在他身后,杨可惠跟时谨询打了招呼后就借口独自走了。
时谨询拉着我,往医院门诊部那栋楼走去,穿过弯弯绕绕的路,又乘电梯,一路上他都没问我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原以为他不会问了,谁知道在即将要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忽然停下来,问我:“昨晚去哪了?”
“不、不知道。”我语塞。
“见到了怪物?”
“对。”
“还有呢?”他看着我的眼睛。
我按照原本脑子里的草稿道:“怪物跟我说话,让、让我帮忙。”
“帮忙?”时谨询重复这两个字,没有情绪,“帮什么?”
“忘、忘记了。”我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总感觉自己露陷了,低下头不敢去看他,谁知道下一秒,一只手搭在我的头上轻轻摸了摸,力道温柔。
时谨询的脸上终于浮出淡笑,“别紧张,没人会诬陷你。”
他的嗓音沉沉的让人安心,特别是现在,他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站在我身前,他停顿了几秒,然后打开了这扇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是一间单人的办公室,窗户旁边是一张办公的电脑桌和椅子,桌子上面养着绿植,桌面整洁,只放了一些文件夹,和一支笔,看上去办公室的主人刚搬进来不久。而另一边,摆放着一张沙发,沙发不大,刚刚好够四个人坐下。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沙发上面,此时坐着两个人。
这两人在办公室打开的一瞬间就看了过来。
时谨询大抵早就知道他们的到来,看见他们一点也不意外,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将我拉进门关上了房门。
“特殊行动组的人一直都这么讲礼貌吗?”时谨询淡淡道,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让我坐,自己则靠着桌子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