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烬那日所发的道心誓中,根本没提过空青的命。
&esp;&esp;这时候若是打扰了他,当真惹得他心烦,他反手把空青杀了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esp;&esp;空青表情一垮,唇角微微下撇,似是有些不服气。
&esp;&esp;但他向来听温寒烟的话,闻言只好点点头,闷声道,“知道了。”
&esp;&esp;三人出了房门,叶含煜和空青先分头去寻属于自己身份令牌的厢房。
&esp;&esp;温寒烟走出几步,脚步略微一顿,抿唇又折了回去。
&esp;&esp;“方才的话你应当都听见了。”
&esp;&esp;她知道裴烬一定醒着,他性情多疑谨慎,不可能放任自己初来浮屠塔时便睡得人事不省。
&esp;&esp;“在我们回来之前,不要离开这间房半步。”
&esp;&esp;温寒烟倒没想别的,只是生怕裴烬又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太早打草惊蛇。
&esp;&esp;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往外走,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却从床头探过来,不偏不倚拦住她去路。
&esp;&esp;温寒烟皱眉低头,却见那只冷白骨感的手轻轻一翻手腕,做了个掌心向上的姿势。
&esp;&esp;她莫名其妙地看着裴烬:“什么意思。”
&esp;&esp;“给点魔气。”
&esp;&esp;怎么给?
&esp;&esp;温寒烟脑海中冷不丁闪过什么,她微微一顿,似乎明悟了裴烬费尽心思找昆吾刀的用意。
&esp;&esp;但她不动声色垂下眼,佯装并未想通,半点也没有动容的意思:“不行。”
&esp;&esp;谁知道他要魔气做什么。
&esp;&esp;裴烬自始至终闭着眼,直到这时候才慢慢悠悠撑起一半眼皮。
&esp;&esp;“真是好狠的心。”
&esp;&esp;他故意咳了两声,一手按着额角,半真半假虚弱道,“留我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人在这种地方,你却忍心连点保命防身的东西都不给么?”
&esp;&esp;裴烬肤色本就偏白,如今不知是不是因为元气大伤,脸色简直比墙面多不了几分血色,竟当真让人看出几分孱弱来。
&esp;&esp;温寒烟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不给。”
&esp;&esp;她信他才有鬼。
&esp;&esp;温寒烟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想,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废人”,恐怕下一秒就能将整个浮屠塔折腾得天翻地覆。
&esp;&esp;裴烬大马金刀倚在床头,几缕墨发垂在肩头,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esp;&esp;两人一躺一站,他却丝毫不在意仰视着她,目光中破天荒流露出一种故意为之的幽怨。
&esp;&esp;裴烬:“你舍得吗?”
&esp;&esp;温寒烟:“舍得。”
&esp;&esp;“那好吧。”见她岿然不动,裴烬略一耸肩头,脸上神情瞬间收敛了。
&esp;&esp;“慢走。”他顺势躺下,懒洋洋打了个呵欠再次闭上眼睛,随意一摆手,“不送。”
&esp;&esp;“……”
&esp;&esp;这副来游山玩水一般的架势,温寒烟心底竟涌现起几分替他跑腿办事的荒谬感。
&esp;&esp;她无语一阵,转身走了。
&esp;&esp;温寒烟背影被门板无声遮掩,床上眼眸紧闭的人再次睁开眼睛。
&esp;&esp;裴烬揉着眉心坐起身,低眸轻哂一声。
&esp;&esp;这温寒烟还真是油盐不进,对他半点也不讲情面。
&esp;&esp;心口一阵血气翻涌,裴烬头痛地靠在床头,一时间竟有些理解当年裴珩那句感慨。
&esp;&esp;还真是上了年岁,身体远没有曾经那么经得起折腾。
&esp;&esp;没有魔气调息,哪怕只恢复个八成,恐怕也还需要几日时间。
&esp;&esp;猩红刀光一闪,昆吾残刀在他身侧虚空沉浮,亲昵地蹭了蹭他手臂。
&esp;&esp;裴烬垂眼瞥它,屈指轻弹一下刀身:“替我跟着她。”
&esp;&esp;昆吾刀一震,化作万千猩红光点散入虚空。
&esp;&esp;浮屠塔可不是什么赏景散步的好地方。
&esp;&esp;他可得把她那一身魔气保护好了。
&esp;&esp;省得被随便什么小鱼小虾惦记上,抢了去。
&esp;&esp;裴烬指尖掠过空空如也的腰间,闭上眼睛。
&esp;&esp;……
&esp;&esp;温寒烟将身份令牌重新挂在腰间。
&esp;&esp;方才同裴烬对话时,她回忆着【烟飞星散】运转时体内灵力涌动的感觉,试探着尝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