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顺着慕慕手指的方向望了望,除了团团雾气还是雾气,根本什么都没有。
“慕慕你——”
“哥!”不等兰斯说罢,慕慕就已亟亟朝前边奔去。
任之行?
兰斯眸色微敛,往前方又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有。思忖间,兰斯心头骤然一凛,不等神思反应脚已先一步奔了出去。
陷阱!
这两个字瞬间出现在兰斯脑海中,这么大的风雪,加上女丑的煞气,就算真是任之行慕慕也不可能看得见人影。难道是卡尔?他已经追上来了?
“慕慕!”念及此,兰斯慌忙出声,可不等他出口警示,慕慕已然停了下来。兰斯亟亟跑到慕慕跟前,从头到尾将人打量遍,确定她没事这才长长舒出口气来。
这边,慕慕却眼眸清亮地凝视着前方,道:“哥?是你吗?”
兰斯咬牙,拽紧慕慕的手道:“慕慕,回神!这么大的风雪你怎么可能看到之……”
话未毕,前方便突然闪烁出一道柔和的光芒,如水墨画般,咫尺间雪雾便以肉眼的速度缓缓散开,白光闪耀处悠悠飘出一张小纸人来。纸片在空中晃了晃,直落到慕慕手上,慕慕定眼一看,面色煞白。
“是苻灵……我能感觉得到,这不是陷阱兰斯……苻灵的气息我熟悉,不会有错……”
闻言,兰斯亦目光微沉。式神与主人形影不离,除非得主人命令不会单独行动,苻灵是和瑶薇、任之行一同进山的,可现在为什么又会在这?
显然,慕慕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颤着唇道:“难道我哥——”
话说到一半,小纸人就又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慢慢飘向远方。见状,兰斯和慕慕对视一眼,咬牙:“跟着它!”
两人跟着苻灵走了大半个小时,苻灵才在一片雪地上停驻。慕慕环视四周一圈,又用三昧真火打散周遭的雪雾,可仍旧没有半点发现。这里和其它地方根本没有区别,都是白茫茫一片,哪儿去找任之行和瑶薇?
慕慕急得直顿足,趴在雪地上对小纸人就喊:“苻灵,我哥到底在哪儿?这种时候了你还玩什么神秘,你不是能化人吗?你倒是出来啊!”
小纸人躺在雪地里没有动弹,慕慕又对着他嚷嚷了半天,只觉膝盖冻得已没了知觉,可苻灵还是没有现身。见状,慕慕的脸一点点失去血色,恰在这时一阵风刮来,小纸人随风微扬,吹出两三米又缓缓落下。
慕慕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苻灵……”就连她自己都能听出声音中浓浓的哭腔,可是……不不,不能哭,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慕慕咬牙,正想再呼唤苻灵,那头兰斯已默默捡起小纸人揣进兜里,拉起慕慕这才沉声道:“慕慕,别这样。你已经感觉到了不是吗?这纸上……已经不剩半点灵力了。”
“式,侍也。是以式神亦称侍神矣,乃主人精气而成,以纸为载体……”刹那间,苻灵呆萌的脸就浮现在慕慕眼前。想起他一板一眼跟自己解释式神的样子;想起他羞红脸抗议和逐辰住在一个锦囊里;想起他默默在花不语里打理花草的样子……
慕慕闭眼,温热的液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滴落。没道理的,真的没道理,都已经到最后了,怎么可能还有人领便当?不是说好一起组队打终极boss的吗?副本都进了怎么可以临阵脱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任之行的本体式神啊,与主人的性命几乎是连为一体的,现在他没了,那任之行——
“不可能的,我不信!”慕慕一面垂泪一面就握拳重重砸在地上,却听雪地里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这声一出,兰斯和慕慕都猛地怔住,能发出这种闷响声一般都是因为——
“这下面是空的!”
兰斯闻言霍然抬头,果断地说了一个字:“挖!”
三下五除二,两人就挖开面上的雪来。原道,雪地下面竟是一个山穴。兰斯点了打开机,便与慕慕下去。两人进入洞中,不禁齐齐一怔。
所谓别有洞天,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大到不像话的洞穴里根本不需要照亮——晶莹剔透的冰壁兀自闪着幽幽蓝光,冰穴头顶是一串悬浮的冰鸟,随着冰鸟入内,穿过蜿蜒狭隘的廊道,两人就到了一块空旷的平地上。只见晶莹剔透的冰雕随处可见,但所有冰雕都是同一个物体——人!
见状,慕慕心咯噔一声响,下意识地寻觅那张熟悉的面容。想要快点看到他,却又害怕真在这些冰人里看见他。可万一真找到了呢?慕慕咬住下唇正纠结,就听不远处的兰斯低沉道:“慕慕。”
慕慕回眸,只见兰斯站在空地一角,那里突兀地立着两座冰雕,一高一矮。远远地,慕慕只能大概辨清那是一男一女。他们似乎遭到了什么突然袭击,男人还保持着后退的姿势。
兰斯立在冰雕前沉默,良久,才扭头沉重地凝视她,淡褐色的眸子里满是柔柔水波。慕慕攥了攥手指,这才深呼气地走过去,直到行至冰雕跟前这才发觉腿软,浑身亦微微发软。
修长的眉,如墨的眼,轻薄的唇,任之行的容貌干净俊俏,面上还呈现着微微惊讶的神情。
握住慕慕的手,兰斯道:“谨慎些,说不定女丑就在这个冰穴里。”
慕慕强忍住眼底的泪水,点头:“我听说希腊神话里有个以蛇为发的美杜莎,凡是看过她眼睛的人都会变成石头。会不会……这个女丑也一样,只要见过她的人都会变成冰块?”
兰斯沉吟:“女丑画一直存在子虚道观,如果真有这样的忌讳之行不可能不知道,再说,卡恩最后也见过女丑,可他并没有被冻成冰块,是直接被女丑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