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度认为这样的心力交瘁一定程度上伤害了阿兄本就日渐衰弱的病体。
在意识到的那一刻,他简直要原谅他这素来有些离经叛道的阿嫂。
没有什么比他的阿兄更重要。
于是他请随行之人卜出吉日。
秘设祭坛于汝水之滨,依周公故事,告天地、显祖请命,乞以身代。(注5)
他盯着他的请表最终化于那融融火光中。
正如他此刻盯着元详的一双眼。
其实元勰的一双目很美,但此时看起来有些怕人,连元详也忍不住敛目回避。
只听元勰道:“希望你不是白忙活一场。”
元详这才道:“争来争去,总之不关旁人的事。但世人最爱光怪陆离的香艳故事,这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以至千百年后也要被提上一笔。怎会是白忙活一场?”
他知道他的这一句势必要引来元勰侧目。
可他还未等来元勰的侧目。
殿门已经打开,是白整。
他和元勰阿兄不由对视一眼。
只听得至尊阿兄一声令,他二人立刻在屏后拱手曰:“不敢。”
屏中的至尊阿兄似乎强忍着颤声,尤其隐忍:“昔是汝嫂,今乃他人,但入勿避。”
元详听闻此话,心中一喜。一时却只能自持,随元勰一并固辞。
及入,只听至尊阿兄道:“此老妪乃欲白刃□□肋上!”这一句说的十分愤懑,又十分委屈。紧接着一句:“可穷问本末,勿有所难。”
元详的嘴角忍不住掉下来。
只听阿兄深自引过,致愧二王。
才听到他的最终决定:“冯家女不能复相废逐,且使在宫中空坐,有心乃能自死,汝等勿谓吾犹有情也。”
元详彻底笑不出来了。
他虽文治武功不及乃兄,但论及儿女情长。
能跟他比一比的也就只有二兄元禧一人。
阿兄降下旨赐婚,贬原妻为媵时。哪一家没闹过,就数他俩家闹得最凶。
吵的最厉害的时候,也都曾说过要和离义绝。
可最终将物什搬回去之时,为原妃之子请册世子时。(注6)
前面再多的气话也都过去了。
他对这样的结果颇为不满却又没办法。
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何必自死,赐一杯酒又有何难?还非找他二人作见证。
他本以为过两日应有额外处理下来,至少也要处理几个人以示警戒罢。
没想到什么也没有。
连常夫人也未受任何斥责。
这一场戏落下幕来,除了他阿兄放了几句狠话外,只有他中领军一职的正经上级定下为于烈。
而他的中领军职则由江阳王元继担任,从此宫禁中事便再不与他相干。
他泄气,因此在家中躺尸。
千秋一面
元宏这几日住西堂,先是召见了太子元恪。
他上次召他还是在去岁八月,太子由洛至悬瓠行宫谒见。
跟彭城公主前后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