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裴相宜的贴身宫女,芹儿。
“你,你们想干什么?”眼看着四周的人群渐渐朝着自己围拢过来,芹儿吓的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整个人差点昏厥过去。
可是她不能,她要是昏倒了,那主子就全完了!
“把她抓起来带走!还有埋的那些东西,一并呈给陛下!”
一双穿着靴子的大脚出现在裴相宜的面前,随即那脚的主人蹲下,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只轻轻一刨,便将芹儿费尽力气掩藏好的包袱挖了出来。
“不要——”
芹儿见状几乎目眦欲裂,拼命挣扎着想挣脱抓住她的人,将那包袱夺回,可是她身娇体弱,根本无济于事。
“这包袱里藏的,一定是谋害太后的证据了。”篱落轻轻的颠了颠手中的包袱,随即笑着对身边的人开口:“行了,回去交差,然后大家就可以休息了……”
人赃并获,这一夜总算没有白熬。
话音未落,芹儿的身子忽然一阵抽搐,嘴里也有血沫涌了出来。
“不好!她要咬舌自尽!”
篱落一惊,迅速出手,只一下,便卸掉了芹儿的下巴。
随即他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咬伤,并未咬断。”
芹儿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充满仇恨的看了篱落一眼,随即脑袋软软的倒向一旁,即使再不甘,她还是晕过去了。
“带走!”
篱落大手一挥。
芹儿落网之事,萧长凌是第二天一大早才知道的。
他面上露出了一分惊讶:“竟然是芹儿?裴相宜为什么要毒害太后?”
这个问题,沈沉鱼回答不了他。
而朝堂之上,裴国公也满脸愤恨的问了出来:“陛下说是相宜害死了太后,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栽赃陷害,这是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
萧长凌闻言面容顿时一凛:“昨日查出太后所中之慢性毒时,已经很晚了!朕当时就回了坤宁宫,而那个宫女芹儿,她去掩埋毒药时,才不过子时而已!是问一个时辰内,朕又要找到一模一样的毒药,又要去收买芹儿,再命她去御花园里埋药,这要如何做的到?”
“是啊,根本就办不到。”其他朝臣们纷纷点头。
裴国公的脸涨红成了猪肝色,勃然怒道:“那一定是这个芹儿早就被收买了!那些慢性毒药也是提前就买好的!”
萧长凌的脸立时就黑了,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国公爷的意思是,毒死太后的人,是朕了?”
“微臣,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了萧长凌那几乎充满了阴霾的脸色,裴国公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他急忙补救:“微臣是说,那下毒残害太后的人是皇后!对!芹儿是被她收买的!那药也是皇后的!她不是懂医术么?对!一定是她!”
“裴国公!”
萧长凌是真怒了,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毒药是从你女儿丫鬟手里搜出来的,珍妃也有残害太后的理由,证据确凿,你却牵扯不想干的人,难道天底下所有杀人的人,只要说一句别人栽赃陷害,便可以逍遥法外了么?”
裴国公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萧长凌这句话振聋发聩,他一时之间竟然被震慑住了。
御座上的帝王看起来还很年轻,也很稚嫩,可是一旦发怒,那浑身的气势却是任何人也抵挡不住。
是他轻敌了,以为这年轻的帝王还能任由他与太后拿捏在股掌之中。
所以今日这惨败的局面,也是他们自找的。
在这一瞬间里,裴国公忽然心灰意冷。
可是,他不甘心。
“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毒害太后这样的罪名太大了,不是小小一个珍妃就能抗起来的,微臣只是希望陛下能够仔细查证,千万莫要冤枉好人。”
这个当口,他没敢再牵扯出沈沉鱼,也算聪明了一回。
然而,萧长凌余怒未消,口气并不友好:“是,毒害太后这样的罪名,不是她珍妃能扛起来的,一旦查证,她背后的家族,还有亲人,全都有连带之责!”
裴国公险些晕倒!
脸色顿时煞白如纸。
原来这年轻的帝王,不光光想除掉珍妃,他还想将裴家整个儿连锅端掉!
“陛下,太后才刚去一天……”
裴国公几乎是老泪纵横。
在这一刻,他不是嚣张跋扈,极其护短的裴国公,而是一个大势已去,心若死灰的老人。
众臣们看着他这幅模样,具都面露不忍。
可是还没等众人开口求情,萧长凌已经开口了:“朕不是那不辨是非,冷漠无情之人,太后当年抚养朕的恩情,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刚仙逝,朕不会拿裴家开刀。”
痛哭流泪中的裴国公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