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河只透过黑压压的腿,看见一片雪白的裙角,在夜色中一闪而过,然后就被关在车门里。
另外几个人也跟着上了车,黑色的雨伞在车门外收了起来,抖落出一片泛白的雨星。
车门关闭,那辆黑色的奔驰就这样在夜色和细雨中,转了个头离开了。
车刚开走,又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背着药箱匆匆走进大门。
盛星河再次回到门后,外面杂乱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彻底没有声音了。
他推开门出去,整栋房子几乎空无一人,但是各个角落都灯光大亮,将室内照得恍如白昼。
夜风带着雨气刮进来,空气里都是雨水的味道。
盛星河赤着脚往楼梯方向去,想下一楼看看。刚走到楼梯口,他就停下了脚步。
闻亦背对着他,坐在楼梯的台阶上,面向一楼洞开的大门。
门外的雨在夜色中是泛白的雾,又像从地上长出来的水晶树,一片森森然的银色雨林。
这时,闻亦回过头来,和盛星河目光对视。
盛星河这才发现闻亦的手腕缠着刺眼的纱布,而他整个人掉了色一样白,眼中是惶然淡去后的茫然,猫眼像两个中空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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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
窒息和真空
两人对视了几秒,闻亦先开口:“吵醒你了?”
盛星河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刚才……”
他没继续问下去,怕牵扯出什么怪物般的真相,毕竟有老管家那样的态度在前,现在又看到这样的闻亦。
他担心自己的好奇会在什么他不知道的伤口上撒盐。
闻亦没说话,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盛星河于是就陪他默默坐着。
有两个佣人从外面进来,看到闻亦后就垂下眼皮,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把大门关上,然后就各自回房了。
雨声被隔绝在外,室内更加安静了。盛星河像条大狗,把双手放在膝盖上,脑子里开始整理信息。
从惨叫响起到现在,才过去半个多小时,事情发生后,每个人都行动迅速。
管家第一时间拦住自己,防止被外人窥视到私密。司机迅速到位,将那个人接走。医生又立刻赶来,给闻亦处理伤口。还有佣人习以为常的冷静态度。
如此井然有序的行动,不像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
似乎在这之前,就有过无数次的演习。
盛星河又想起,闻亦说过“我妈也病了”。
根据这些信息,他似乎能猜出个大概。刚才那个女人,应该就是闻亦的母亲闻琳琅。
在关于闻家的那些流言中,闻琳琅的神秘程度和闻亦那个不知名的父亲不相上下。自从闻亦出生,闻琳琅这个人就消失在了大众视野中,从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