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恨恨说:“我原就厌她轻薄!大家姑娘,成日里和个小爷眉来眼去,成什么体统?她还读书识字的,就该知道女子最重贞静守礼。她高兴了和宝玉腻在一起,不高兴了就惹得宝玉狂性大发,这样的女子,娶来不是家门不幸吗?”
元妃点头说:“母亲说得有理。女子纵然遇上心仪的男子,也应该‘发乎情,止乎礼’才对。”
王夫人得了道理,越发说个不住:“她身体还不好,害过痨病的,成天吃药,天长日久的,不知花去我家多少钱!花钱是小,她那模样,不像是个有福之人,恐怕不能生养,这‘不能有所出’可是娶妇的大忌啊!我贾家那么大的家业,没有后人怎么行?”
元妃见她情绪激动,连忙温语劝慰。
王夫人喝了口茶,又说:“况且,我费尽心机安排你姨妈巴巴地带着宝丫头投奔了来,就这样让她们灰溜溜地走了不成?话说宝丫头才是真正配得上宝玉的好姑娘啊。模样端正,性格又好,从不多嘴多舌,心里却明镜似的。宝玉胡闹,她只有规劝的,从不与宝玉一起淘气。而且身体又好,脑子里又有算计,将来不光能教育好子孙,还可以帮着我打理家里,那我就真正可以放心享清福了。现在虽说有凤丫头帮着,到底是外人,再说她胆子大,又贪爱钱财,我心里很是捏着一把汗。若是娶宝丫头过门,哪有这些烦恼?”
元妃耐心地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心里知道母亲平日里鲜言寡欲,今儿这样,必是憋屈坏了。听完后,元妃说:“那母亲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王夫人醒悟过来,说:“看我这嘴,到底是年纪大了,尽说些没用的。我想这事,我一人肯定抗拒不了,须得借助女儿你的力量。”
元妃说:“母亲尽管说,女儿无有不从。”
两人计谋良久,元妃又留王夫人在宫中用了膳,至午后方回府。
王夫人换了衣服,出门前还将与元妃合议的种种又回思演练了一番,方起身去了贾母住处。
贾母刚刚歇了午觉起来,见王夫人来了,便吩咐丫头上茶,自己也好醒醒神。
王夫人慢慢说道:“这日媳妇去宫中见了娘娘,已将宝玉婚事一事及老太太您的意思禀报了娘娘。娘娘说,前日,圣上请了世外高人、青田道长为即将新建的延德殿选址,观看风水。这道长最善与人占卜前程姻缘,说是无一不准的。娘娘便让他为宝玉占了一卜,道长说,宝玉命中不该早娶,而且娶妇必得年纪大上一两岁方是良配。我们家里倒没有合适的,娘娘说,她如今与周娘娘走得近,那周娘娘是个热心的,且认识许多名门闺秀,以后会为宝玉好好挑选佳媳。”
贾母听了,将茶碗重重放在一旁的桌上,怒声道:“我竟然不知道世间居然还有这样一位神仙!”
晚上听得消息的宝玉便满心气愤地奔入王夫人房中,却见父亲也在。贾政威严地扫了宝玉一眼,宝玉气势顿消,但还是倔强地对王夫人说道:“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原是哗世取宠的无妄之谈!母亲休要被他们骗了!”
贾政厉声喝道:“不懂礼数道理的孽障!你爹娘就在这里坐着,你不来请安问好,反而大呼小叫地,成何体统?”转头看着旁边伺候的人,说:“还不给我叉出去?”
其实贾政性格倒不是帮着王夫人,他本性潇洒,不耐家中俗事,对这事的来龙去脉一概不知,只是看宝玉要冲撞王夫人,才怒斥宝玉不知礼数教养,倒帮了王夫人免去了一番质问。
宝玉一腔怒火却无处发泄,便绝起食来。贾母听说,心疼欲死,百般哄他吃饭不肯,贾母就怒上心头,次日也进宫去找元妃评说去了。
孰料,正待开口,却发现元妃一脸喜色,与往日不同。贾母正心中纳闷,却听元妃说:“祖母,我已有了身孕。”
贾母事前计划好的说辞此刻已全派不上用场,唯一知道的,就是龙种为重,此时万万不可冲撞元妃,便把满腹的话有都咽了回去。
此后两年,再没有人提起宝玉的婚事,大家浑似忘记了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继续防盗,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唉,各种烦心。
☆、
主帅帐,直至深夜,灯火未息。
主帅水博与军师樊迪正在商讨对策。
值守帐外的贾湘亦是未眠,想着水博的艰难处境,忧心忡忡。
他亲眼父亲阵亡,却来不及悲痛,马上被推上台去,面对一个烂摊子。
水沐军此次可谓元气大伤,五万大军只余下八千九百人,其中最精锐的前锋营因为一路掩护主帅逃亡,伤亡尤其惨重,说是全军覆没也不过分。其余各营都是各自折损四分之三以上,虽然剩下的都是勇猛善战之士,但是他们看着主帅阵亡,战时的弟兄好友纷纷葬身沙场,难免会起“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念头,战斗力也会随之大打折扣,就像是一把尖刀,哪怕再锋利,砍杀的次数多了,就会在刀刃上留下许多缺口。如何整顿军队、鼓舞士气也是当务之急。
水沐一生打了无数的胜仗,却在此战役中一败涂地,折了一世英名。
所以说,打仗也像炒期货,不管你前面赢了多少次,只要最后一次输了就全部归零。
不过这次失败也不能全部归咎于水沐。他没有想到,自己指挥大军凯歌高进,步步紧逼之时,水昭文会狗急跳墙,居然卖国以求自保。现在情况已经明了,水昭文秘密勾结东夷,约定以五个郡为谢礼,打开边防大门,让东夷军长驱直入,围剿水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