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也清楚,若说精锐,谁也比不上北面的军士。西疆久无战事,安宁太久了,只怕南安郡王会打草惊蛇。”
“那也不该是你去。”圣上气呼呼地说道,“这些朕会与忠骑大将军商议再做决定,你管好你自己不要在上皇跟前露出端倪就行。”
“听到没有。”见赵恒没答应,圣上就知他心里另有成算,也没怎么戳破,只换了个话题,“天色也不早了,我今日把晚膳摆在坤懿宫,你与我一道过去吧。昨日承阳还问起你,说要送你一把弓箭。”
祖陵也跑不了,赵恒知道不能急于一时,只点头应了。
等戴权进来,就看见御案上大剌剌摆着一张舆图。他心惊肉跳地收进暗格里,这才敢叫小太监进来收拾残局。
而林家用了晚膳,林海考校了砚哥儿一番,这才放姐弟二人去休息。
林海进里屋时,贾敏正在灯下看账目,见他进来,连忙招呼道:“相公来得正好,你快坐,快帮我瞧瞧这些。”
说罢便把放在桌上的几口箱子往林海身边挪了挪。
因今日时辰尚早,贾敏便让柳黄和林管家把家中的地契都翻了出来:“那几个大一些的匣子装的是公中的,那几口缠枝花木的小匣子装的是我的嫁妆。”
“庄子便罢了,这些铺子我都挑过,都是盈利的。”贾敏没抬头看,因此不知林海表情纠结,欲言又止,只轻描淡写道,“相公也帮着挑一挑,选一些日后给玉儿做嫁妆。”
林海本来是想与贾敏商量事的,贾敏这一句话炸得他什么都忘了,连声音都高了几个度:“嫁妆?”
贾敏抬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林海拉了一把椅子在贾敏身边坐了下来,也不看那些地契,只急匆匆道:“玉儿才十一岁呢,这么早准备嫁妆做什么?”
“虽然要多留她两年,可嫁妆当然是早做准备为好,咱们家的酒窖里不还存着两罐她出生那年的女儿红嘛。幸好我早早就让林管家留了心,上个月采买了一批好木头,先给玉儿留着,若是之后遇到更好的,再买不迟。”
林海五味陈杂,心不在焉地听着,便见贾敏推了他一把:“相公傻坐着干什么,你也帮我挑一挑这些产业。”
林海外任十几载,若无意外的话,日后自然能长留京城,或许还可以更进一步。
“京城外的便不考虑了,咱们也舍不得玉儿远嫁。若是没有合适的,现在就要留心好的庄子铺子,等别人出时咱们就要立刻拿下。正好家中的现银也有一些,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大的事业要办,白白放着不拿去置家业也可惜了。”
林海随口应着,在贾敏的带动下竟也不知不觉地挑了起来,等他回过神来,面前的匣子已经装满了。
“我看这些都不错,都留给玉儿罢。”林海叹了一口气,语气幽幽的,“砚哥儿若是有出息,并不靠这些身外之物,若是个不争气的,好东西留给他也白瞎了。可玉儿是女子,日后却要多些银子傍身才好。”
贾敏觑他好一会儿,才笑道:“我方才瞧着你脸色不大好,还以为你与砚哥儿一般,想着给家中招婿呢。”
林海想起砚哥儿荒唐的言论,顿时失笑。
古往今来,哪有出息的赘婿。他虽然舍不得女儿,却从未有过如此想法。
夜凉如水,夫妻二人挑到二更的鼓敲了,才熄了灯准备睡下。
林海翻来覆去,终于想起他进屋之前想跟贾敏说的话,支支吾吾道:“敏儿你说说,咱们夫妻二人对玉儿的期望,是不是有些偏差?”
贾敏转头看他,不解道:“为何如此说。”
“你不记得啦?”林海突然坐了起来,“玉儿年幼的时候,你说她聪明伶俐,将来必定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
贾敏的记忆跟着黛玉一起过了十几年,压根就不记得自己还说过这些话,只讪笑道:“可玉儿如今也是诗词歌赋无一不精通,甚至比起寻常家的姑娘来更加博学多闻,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期待。”
“我知道。”林海叹了一口气,“可我发现她现在似乎沉迷武学,骑马射箭倒还罢了,如今连拳脚功夫都想学了。林忠教砚哥儿枪法那一日你是没看到,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若不是脚上有伤,只怕自己都能上去比划比划。”
贾敏被林海的形容笑了出来,林海急道:“你还笑,这不就寻了机会让宁王给她找了个师父,你还在一旁帮腔。”
“若是被别人知晓她还习武,只怕多有议论。”林海满脸的担忧。
林海虽出身侯府,可林家是书香世家,他自小骨子里受的就是文人思想的熏陶,认为女子本应娴静为佳。
可贾敏是荣国公唯一的嫡女,虽自幼读书,可身上还是带着贵女的肆意。
京中贵女们骑通,黛玉只是想多学些拳脚功夫,在贾敏看来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
“她想学就学,你我都不在意,哪个多管闲事的议论纷纷的,我就能打他的嘴。”贾敏淡淡道,“老爷认为呢?”
林海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但又有些觉得不对,想了半晌,终究没说出可以寻几个会拳脚的丫鬟护着黛玉的话。
若是真有人议论,想来这样的人家也不值得深交,就当鉴别交往之人的品性了。
林海夫妻正好说起银钱和产业,没过几日贾家也因为银钱和产业闹了起来。
这事还得从贾琏带着大姐儿去张家探望张老太太说起。
贾琏是张氏唯一的儿子,他素来是个嘴甜的,对张老太太又带着几分真心,没几日就把张家的老太太哄的团团转,连张家的最小的孙儿都有些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