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珍总说她是讨厌祁寒的,她自己也永远都这样认为。
但在这一刻她清醒地认识到,她对祁寒妥协了,只要祁寒给出一个看似可以自圆其说的解释,她都可以接受。
但祁寒就拿他那个憋闷纠结的表情对着她,半晌开口,却只说了句“抱歉”。
她被践踏了。
她难以自控地将自己的姿态放低成这样了,她踩着自己的脸,把一切的选择权交给了祁寒,却被他轻飘飘地拒绝了。
旁人说她虚荣也好,傲慢也好,她都把那个自尊的壳艰难地支撑着,但现在祁寒就这样,践踏在她的自尊心上。
黎南珍突然撑起来,一巴掌甩在祁寒脸上,把他往外推,下床的时候腿有些软,踉跄一下,祁寒下意识还想伸手去扶,但下一秒她又站稳了,依旧用力伸手将他推出去,嘴里低声吼着“滚出去”,却因嘶哑的嗓子只能发出小猫的怒吼声。
房门“砰”一声在眼前甩上了,屋内的声音杂乱,时不时还有什幺东西摔落在地上的声响,祁寒想起黎南珍下床时那一踉跄,伸手推门,却发现黎南珍在里面反锁了。
他怎幺不知道黎南珍的意思呢?
但他连一个自圆其说的理由也给不出。
祁寒没办法将自己那些可耻可悲的心思摆到黎南珍面前,没办法告诉黎南珍:我的过去是如此的不堪,我这个人是怯懦的可怜的卑劣的,我怕你离去却又不信你会真的停留在我身边,我不敢告诉你,不敢让你听见我可悲的声音。
从来没有什幺东西会真的在祁寒身边停留,凡是他喜欢的信赖的想要亲近的,都会永远地离开他。
祁寒想把黎南珍囚禁,想把她关起来锁起来,想折断她的羽翼让她永远只能依赖自己。
但他不能。
祁寒衷心羡慕黎南珍的生机,她的张扬,她不会为任何人改变也不为任何人停留的姿态,长久地出现在祁寒的梦中,醒来就会像现实中的其它人一样消散,春梦了无痕。
他什幺也留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正说明了这一点。
黎南珍随便找了套衣服穿上,勉强能遮挡住身上见不得人的痕迹,拿了手机和充电器装包里,犹豫了一下,把各种证件,还有她唯一能傍身的股权登记书都带上了,比她最开始被绑来祁寒这里时还要齐全。
她不会再留下了,人可以一时没脸,却不能永远不要脸。
推开门祁寒还站在原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黎南珍从他身边挤开,直接推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做成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欺负了他呢?
黎南珍越想越气,刚才一直收着不愿在祁寒面前落下的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手机发光的屏幕上,砸成各种颜色晕开的水花。
屏幕停留在跟施井蕾的聊天界面上,那边施井蕾还在用调笑的语气问她和祁寒的进展。
黎南珍指甲在屏幕上敲出愤怒的“哒哒”声:“分了,没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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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提醒,别慌!
求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