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秀吃着饺子,头也不抬地回,“还剩下两块一,你问这干啥?”
林琬清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我从城里回来的时候,看到好多卖菜的,我也想去试一试,挣俩零花钱。”
李美秀没好气地反问:“你不去学裁缝了?哪里来的功夫?”
林琬清秒回,“不学了,就算学会了,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如卖菜呢。”
“你再说一遍!”
李美秀顾不得吃饺子了,黑沉着脸看着闺女,怒道:“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学裁缝,我跟你爸托了多少人情?”
林琬清摊手,“可我学不会啊。”
其实原主学得不好不坏,也就中等水平,勉强算学不会吧。
李美秀怒斥:“那是你没认真学!”
林琬清委屈了,辩驳道:“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就没那份天赋,你总不能让黄豆苗结出西瓜来吧。”
李美秀气地一拍大腿,眼睛冒火地盯着闺女,怒吼,“我不管啥黄豆西瓜的,裁缝手艺不能扔!”
林琬清起身,很是倔强地反驳,“我学不会,干嘛要学!”
李美秀气地用手指着林琬清,问:“再说一遍,你要不要学?”
林琬清怕她气出个好歹,放缓了语气劝说,“学裁缝不就是为了挣钱,我卖菜也能挣钱,干啥还要去遭罪?”
“你卖菜能卖一辈子吗?”
李美秀眼睛通红地盯着闺女,恨铁不成钢道:“学会了手艺,可是一辈子不缺吃喝。”
林琬清翻个白眼,“那可不一定,以后大家都买衣裳穿,除非裁缝手艺特别好,否则照样养不活自己。”
最后林启民看不下去了,他手一拍青石饭桌,铁青着脸,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林琬清,你敢丢下裁缝手艺,就甭叫我爹!”
“可我……”
林琬清还想反驳,但刚说了俩字,就被陈香拽了了拽胳膊,她只能偃旗息鼓。
吃过饭,她趁着李美秀洗碗的功夫,又去跟她要那两块钱,李美秀一边刷锅,一边扭头瞪了她一眼,“你专心学裁缝,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学好手艺还怕没钱花?”
林琬清嘴一撇,“可我学裁缝,天赋不高,尽管努力学了,学得也是普普通通,就算出师了,也挣不来大钱,还不如做生意呢。”
李美秀伸出湿淋淋的手指,戳了戳林琬清的脑袋,怒气冲冲地道:“你要是敢倒买倒卖,丢了老林家的脸,信不信我把你的腿给打断!”
林琬清揉着被戳痛的脑门,不服气地反驳:“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国家鼓励个人做生意,咋就丢人了?”
李美秀双手叉腰,强横道:“我不管,反正你就不能去,去就打断腿!”
林琬清气地直接扭身走出了林家,既然家里不支援她本钱,那她就自己去挣,没有张屠夫,她还能吃带毛猪?
而李美秀望着闺女气哼哼的背影,眉头拧成了疙瘩,就是嘴唇也绷成了一条直线,闺女自从高烧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没有了以前的乖巧懂事,而且从医院醒来后,就没有喊过她一声妈。
她喃喃自语:“莫不是被水鬼附身了?”
意识到这个可能,她的脸血色褪尽,惨白一片,不成,她得找婆婆商量商量,去把隔壁大队的神婆王二姑请来。
林琬清还不知道李美秀已经怀疑她了,她从家里出来,便往田里走,打算找一找看一看有没有能够卖钱的东西。
没走几步,就碰到了几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他们或拿着瓦罐,或拿着罐头瓶,打闹着往村里走。
其中一个拿着罐头瓶的男孩撞到了她身上,她把他扶好后,看到了他罐头瓶里的东西,眼睛顿时亮了,有了这玩意儿,她本钱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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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琬清眼睛灼热地盯着小男孩儿玻璃瓶中的蝎子,压抑着激动问:“小朋友,你们的蝎子在哪儿抓的?”
小男孩儿被她灼热的眼神给吓着了,把罐头瓶往怀里抱了抱,然后给自己的同伴递了个眼色,撒丫子跑了。
等跑到安全距离后,他停住脚步,扭头对着林琬清做鬼脸,“我才不要告诉你哪里能抓蝎子,你把蝎子抓走了,我们就不能抓蝎子卖钱,买冰棍吃了。”
说完再次给林琬清做了个鬼脸,扭头又要跑,不过这次他转身太着急了,左脚绊右脚,眼瞅着要栽地上,小家伙紧急扭身,“噗通”一声,摔还是摔了,却是侧身摔,他怀里的罐头瓶安然无恙。
小家伙也没哭,站起身来,先把罐头瓶放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但走了两步又停下了,扭身看向林琬清,说:“清清姑姑,东边树林子里没有蝎子,你可不要去哟!”
林琬清暗笑,小家伙知道他暴露了他们的秘密基地吗?
她憋着笑,扬声道:“知道了,我不会去那个小树林子的。”
才怪,对于缺钱的她来说,良心这玩意儿可以暂时离家出走。
等和几个小家伙分开,她没有立刻去东河边的那个小树林子,而是回家找工具,蝎子这玩意儿尾针有毒,稍不注意被蜇一下,轻则痛几天,重则会导致死亡。
搞钱重要,她的小命更重要,所以抓蝎子之前,她得做好防护。
回到家后,她便开始到处翻找,先找装蝎子的容器瓦罐,李美秀看到了,便问:“你寻摸啥呢?”
林琬清抱起一个瓦罐,冲李美秀那边抬了抬,回道:“瓦罐。”
李美秀纳闷了,“你找瓦罐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