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加缪说,荒谬当道,爱拯救之。]
她连忙往下看。
[但我一直不敢等待拯救。]
她忽然想起老爷子今天发的那条信息,和陈芝芝之前不经意地开玩笑说起的陈濯有一个暗恋多年的人。
她并不迟钝,相反,感情方面她一直清醒地自欺欺人。
她慢慢站起身,几步走到了陈濯的病房门口。
门口的看护问她有什么需要,她摇了摇头。
隔着一层玻璃,她看到陈濯安静地躺在床头,眼睛开始泛酸。
他的头发软软地塌在额前,可能是病痛折磨,眉头微蹙,面色也透着股脆弱的苍白。
所有的蛛丝马迹都编织在一起,织出了这场长达七年暗恋的浓厚爱意,密不透风地把她围在一起。
她咬住了唇,眼眶里早已经蓄满了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滴落下来。
她的手停留在和陈濯的聊天界面,他几乎是祈求般地等待她戳穿自己的谎言,去求证有人在爱他。
过去的无数艰难时光给他带来的苦楚,让他甚至不敢祈求爱与救赎。
哪怕一点点。
他还在等待,等待有人告诉他。
爱来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冲动,她缓缓推开了门。
终于吻上了!!!
光线很昏暗。
只开了一盏用来照明的床头灯,照着床头挂着的一对毛绒绒。小熊和兔子头顶的月亮都被映照着发出淡淡的光,是这单调布局中独有的温馨亮色。
看向床头的瞬间,她才发现他床头的除了他的笔记本以外,又摆了点别的东西。
她买的几个果盒,整整齐齐地放在上面,其中有两盒看起来是打开吃了几口。
她坐在离他很近的陪护椅上,几乎她落座的同时,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温月慌了一下:“我吵醒你了?”
“不是。”陈濯摇摇头:“我渴了。”
她连忙起身给他倒水。
她接好水,放在他的床头,他却没动。
他看了一眼手机,默了两秒,把屏幕放在她的眼前。
“温月。”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瞥见他的侧脸,失落大于惊喜,他已经卑微到把她的回应当作玩笑。
这不能怪他。
鼓起勇气才开始告白的进行曲,被她强行中断,提前告知了他不可能的结局。
他已经不敢相信,哪怕那么一点点的不可能。
“不是的。”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涩:“我真的是专门来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