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家和咱们家关系一直不错,小月和你们也是十多年的交情。这么多年,她又一直很关心照顾我。”他眼里流露出真正的考量,“按理说,我早就应该和她认了亲,也不该拖了这么些年。”
“就趁这次去祭奠,顺道去了你父母名下的庄园,就正式认了干亲吧。”
毕竟是纵横睥睨几十年的老一辈,知道来硬的不行干脆就来软的,可架在这个节骨眼上,又让你不好拒绝。
“以后,就和陈熙一样,都该叫你一声大哥才是。”
第六十四吻
港城的夜深之后,笼罩下来的只是乌黑的天际。
温月沉默了两秒,在桌下悄悄拽住了陈濯的衣袖,生怕他冲动之下说了重话。
可他面上表情依旧沉稳,仿佛此时此刻只是在经历一场商业谈判。
可能只是这次谈判对象经验太过老到,条件太过刁钻,他无法同意,仅此而已。
但温月知道他不是。
她悄悄握住的那只手,青筋暴起,像是风暴开始前酝酿的前兆。
“您这也太仓促了。”他忽然呼出一口气,而后不轻不重地开口,“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和我们知会一声。”
“现在不就告诉你们了。”老爷子轻咳了一声,“就是让小月回去做个准备,你妈妈那边,小时候也提过这件事,你回去就打个电话告诉她。”
这话头,就是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温月嘴唇张了张,刚想开口,就被用眼神压了下去。
“她母亲同不同意还不一定。”陈濯的调子有点沉,“做什么准备,二房那边也都不知道,您不是和我们开玩笑嘛。”
“开玩笑?”老爷子的语调忽然拔高,“到底是我和你开玩笑,还是你和我胡闹?!”
“陈濯,你自己搞不清楚?”
屋内的气氛忽然静得落针可闻。
温月心头一紧,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错了,低着头完全不敢说话。
“你从小到大都是个让人省心的,也不给我多添麻烦。”老爷子目光扫过两人,带着无奈和费解,“怎么就我临死前,非要给我惹个大事出来?”
“您觉得是大事。”陈濯语气平静,“但也只是您觉得,别人也不会介意的。”
温月看着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集,第一次感觉到她的无力,她甚至不能以任何资格插入这段谈话当中,连旁观者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她就是参与者,是让老爷子伤心生气的共犯。
“我不介意?!”老爷子忽然激动起来,话里竟然带着哭腔,“我当年不介意,可是你爸妈又怎么走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温月听得心惊肉跳,屋里的气氛忽然就骤降了下来。
陈濯没说话。
她只敢盯着桌上的花瓶里的洋桔梗,花根浅浅地埋在水里,花瓣看起来已经有点打蔫,看起来无精打采。
老爷子越说越激动,扶着桌子站起身,竟然哭了起来:“出去!你现在出去!”
陈熙在楼上听到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情况,赶过来看了一眼,看着老爷子的眼圈都红了,愣在门口,被守在外面的敏姨叫了出去,顺手直接把门也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