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同云一掌挥开几个修士,那小孩极有眼色地躲到她身后,瑟缩着肩膀,浑身t都在颤抖。
她还没说话,对面那个领头的倒先诘问起她来,“你是何人?”
“你们又是何人,何故欺负一个小孩儿?”
对面那人嗤笑一声:“我们在抓魔族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说这小孩是魔族?”薛同云挑眉,回身对着那小孩开了灵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扫了一通,没有发现小孩体内有任何魔气存在,根骨也是正常的人类根骨。
她摇头否认,“这小孩分明不是魔族。”
对面那人眯起眼睛,拔出剑,剑尖直指向她,“我说他是魔族,他就是魔族,你不要多管闲事!”
薛同云怒火缓缓燃烧起来,“原来这世道已经到了随口颠倒黑白的地步?”
对面其余几人也都掏出兵器,齐齐朝薛同云招呼过来。
薛同云丝毫不惧,释放出元婴期的威压,轻轻松松将几个人定在原地,灵力缠绕住他们的手腕,几人受不住这力,抖了几下,手中兵器先后落地,发出叮当脆响。
街边商贩见此情景,面色不变,仍旧做着自己的生意,像是习以为常。
薛同云一掌打退对面几人,齿间冷冷挤出一个字,“滚。”
那几人手忙脚乱爬起来就走,她回过头,却见那小孩脸上惊惧更甚,比起刚才那些人,更怕她的样子,头也不回地逃了。
薛同云蹙眉,不是很明白如今的人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继续朝前走,路过酒肆,听到有人提起山溪的名字,干脆进去听了一耳朵。
“如今魔族越来越猖狂,肆虐各大世家宗门,恐怕很快就要迎来一场恶战。”
“听闻乾元宗的山溪真人已经联系了几大世家,正前拜访清净宗,有意建立正道联盟,讨伐魔族呢。”
“可是那清净宗,不是与乾元宗有旧怨吗,那群佛修,会愿意和乾元宗结盟?”
“大敌当前,再大的旧怨也该放下了吧……”
薛同云心中纳闷,她近来也没少往魔域小住,据她所知,魔域内比如今的人界还要平静,少有魔族越过天堑,哪来的魔族猖狂,肆虐各大世家宗门之说?
这时薛惊昼买完了糕点,循着她的踪迹进入酒肆,在她身旁落座。
她问:“外头那些人所谈,你听见了吗?”
他替她擦干净手指,波澜不惊地回,“听见了。”
她忽地灵光一闪,瞳孔猛地睁大,“是……白珩?!”
薛惊昼肯定了她的猜测,同时纠正,“如今他是白珩还是白亦,谁也不得而知。”
要绑起来
千年前的正魔大战,魔尊白亦预感到自己将要败落,使用上古禁术将自己的心脏一分为二,一半融入煌灭剑中,后随煌灭剑一起被镇压在乾元宗禁地之内;另一半则交到了当时不过百岁的义子白珩手中。
白珩此人,对白亦这个义父忠心耿耿,对自己也够狠。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不被人察觉,也为了更好的温养白亦的心脏,他竟将自己的心脏硬生生剖掉一半,将白亦的那一半心脏放了进去。
在乾元宗内外门大比之前,白珩就因中了圈套而被薛惊昼重伤,侥幸逃脱,却没想到薛惊昼入主魔域,下令对他进行抓捕,他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内伤愈重,逐渐被白亦苏醒的精魂接管了身体。
薛同云听得咋舌,暗叹这白亦还真是心狠手辣,连对自己如此忠心的义子也给吞噬了。
“这对父子狗咬狗,也算是天道循环。”薛惊昼问,“你知道薛氏山庄为何被屠吗?”
薛同云瞪着大眼睛摇头。
若论心狠手辣,白珩也不比白亦差在哪儿。
当年他父母亲的惨剧,皆因白珩而起——当时薛氏后山有一位闭关清修的老祖,即将迈入千岁大关,却迟迟无法渡过命劫飞升,眼看着自己身上显露天人五衰之相,逐渐生出了心魔。
白珩大约是感应到心魔存在,与这位老祖达成交易,只要对方把薛淮山和公输玉交给他,他便教他使用邪法来躲避命劫。
说来可笑,躲避命劫的方法,便是吞噬自家小辈的心脏。
薛同云恍然大悟,“所以薛氏内部流传,你父母亲是因为入了魔道,吞吃了无数族人的心脏,所以被永久钉在耻辱柱上,可实际上这些都是那位老祖干的?”
太可怕,也太可恨,活到千岁仍堪不破,最后竟制造出如此惨剧……
“那后来呢,那位老祖怎么样了?”
“那位老祖……”薛惊昼想起什么,“你还记得镇守禁地的卫攸吗?”
薛同云眨眨眼,霎时间明白过来,“薛家那位老祖,也入了魔?”
“吞噬了那么多人,如何还能保持纯正道心?他自那以后便入了魔道,直到白亦主宰了白珩的身体,他便成了现成的养料。”
吞噬,对于魔族而言向来是快速增强自身实力的捷径,就如当初他吞噬卫攸和白亦的一半精魂,一举跃升为魔尊那样。
只是如此虽能快速提升实力,却也容易魔气深重、心魔缠身,终究并非正途。
薛同云心下唏嘘,又不禁感到后怕,“这么说,如今白亦的实力……他和你相比怎么样?”
想到她渡元婴雷劫时出现的那抹黑气,薛惊昼神色凛然,摇了摇头,“不知。”
聊完这段旧事,两人走出酒肆,先前逃走的几位正道修士气势汹汹返回,指着薛同云气愤道:“就是她,当街维护魔族,打伤了我们好几名弟子。”
狭路相逢,薛同云眯起眼睛,看向为首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