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说,张寒英已经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了,那么大片的良田恐怕是惹人眼了
褚春荷想到过去,眼泪就停不下来
“村里长辈只知道防备土匪强盗,可他们哪里知道官府的人比强盗还狠。”
张寒英惊讶:“你是说是官府的人抢了你们的田。”
他们怎么敢的!
她看向朱然,见他竟没有异色,好似早就猜到了一般。
“官府不会做这些事,可蠹虫会借着衙门的皮做这种事,他们只要稍加暗示,恐怕都够楚家村的人头疼的。”
一开始,那些人想要低价买楚家村的田地,可他们祖祖辈辈在山地里讨生活,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又怎么会卖掉。
强硬拒绝后,楚家村开始出事了,村长二儿子有个儿子在县里读书被官府人抓了,说他们儿子打伤了人。
村长二儿子一家为了救出独子,只能贱卖调田地,可楚家村附近都是一般庄户人家,哪能掏出那么多钱,最后被一个外地乡绅低价买下了。
没过多久,村里又有人家犯事了,最后依旧是贱价卖掉田地。
这次数一多,村里长辈们就发现了蹊跷,悄悄去打听,这才知道田地都被同一个人买走了,他竟不知不觉用低价买了楚家村一半的田地。
楚家村的人知道后去了附近的村子打听,他们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都是家人惹了官司,最后卖田卖地。
“村长被气病了,村里便推了我爹去县衙问问,看看能不能把田地赎回来,可我爹却是被人抬回来的。”
那些衙役知道他是楚家村的人后,就把他压去打了一顿杀威棒,把楚父下半身都打烂了。
众人也知道,定是那买田的人买通了官衙的人。
果然第二天,那人故意去楚家村耀武扬威了一遍,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是他们不卖田地,后来还有更多的手段等着,家破人亡也不是没可能。
又说他家在县衙里有人,不怕他们去告
小老百姓哪里敢和他们有钱有势的争,附近村子里有能投靠的,都向卖了田去别处谋生,可楚家村的人失了田地能去哪里呢?
他们没有地方可去,只能死守,长辈们想到,当初这块地是朝廷划给他们的,衙门里是有数的,难道咬死了不卖还能抢不成。
附近的村人肯卖田了,可那人压价了,最后直接等于白白送人一样,村人不干了,他们怕事,可也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大家约好了要去衙门闹,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衙门还能一个个打杀威棒不成
这次衙门果然没有帮那个买田,甚至县太爷还留了话,他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让村人回去等消息。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不过那买田的人再也没出现,村里人都觉得应该是衙门的人把他赶走了,遂有放心地过起自己的日子。
可是不久后,村里就有人开始生病,最开始是一些老人,最后年轻人也病了,虽然不要命,可这病容易过人,会让人没有气力。
村里派人去县里请了大夫,谁知道第二天村子就被官兵围住了,说是他们是疫症。
村里人想要辩解,可官兵不听,明明大夫也说过不是什么大病,吃点药就没事了,他们很多人都好了的。
不单他们楚家村被围了,周围的几个村子也被围了,不许人出入,连大夫也没有,好像就是要他们等死。
没有药,得病的很快就严重了,褚春荷的父亲本就有伤在身,又得了病,没挺多久就死了。
村里死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明白不能在等了,官府的人是真的要他们死,既然县太爷包庇残害他们,他们就去找知府大人告状。
“我舅舅家的表哥以前去过府里,舅父便让我大哥和几个村里人一起陪他过去,还带了当初朝廷把这片地划给我们的文书。半夜他们偷偷从河里潜了出去。”
原来她还有一个哥哥,可为何如今叛军中却没有听到这两人,难道他们出了事
只听褚春荷抽泣着继续说道:“我们等了半个月,还是没有消息,村里偷偷出去买药的人说再跑一趟府里。”
“村里人很快就带回了消息,说我大哥和表哥被砍了脑袋挂在负压门口,知府大人说他们是盗贼。可他们是去告状的啊!怎么会是盗贼呢!”
褚春荷的娘知道后当初就昏死过去,她已经失去了顶梁柱的丈夫,如今大儿子竟然也没了。
褚春荷的舅父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不能让儿子就这么白白死了,村里人也明白,他们的官司没希望了,这知府怕是和县太爷一伙的。
第二日,县太爷竟然出现在了楚家村,还带了一些药来,看着悲戚绝望的楚家村人,他竟起了些同情,便想着点拨他们几句
他们这才知道,这田地是被知府大人家看中了,县太爷帮着那人也是因为知府的交代。
楚家大哥和表哥去了府里等于了羊入虎口。
“舅父恨极了这些狗官,势要报仇,还要让我两个哥哥入土为安。”
那天晚上,楚家舅父和楚二郎带着几个村里年轻人把守在路口的官兵们全给杀了。
等村里长辈们知道时已经晚了,没有了回头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大家一致同意等报完仇他们就回祖辈生活的地方,再也不出来了。
楚家村的老少爷们都拿了家伙,连夜就把县衙给占了,县太爷被他们堵在床上,被楚二郎一刀给宰了。
楚家村的人都这么厉害,那可是县衙,衙役也该有百来人吧,就这么被他们把县衙给占了?
“他们祖辈都在山里与猛兽为伴,出山后怕是也没丢掉这手艺吧。”朱然算是给她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