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皇上这病真这么严重了?”陈阁老看了眼四周,低声问道。
冯首辅也是一脸忧心,他心里也没底,要是皇上没什么大碍,照说简王应该不敢如此嚣张,还有那个袁施成,往日倒是看不出来,没想到早就和宗藩勾搭到一起了,真是枉称清流。
宫里,张寒英也在和朱然议论着这事。
“这个袁施成倒是手段狠戾,谢大人的这些罪行怕是他早就搜罗好了吧。”
“一个连弑君都敢的人,你还觉得他有什么不能做的。”朱然看着前朝消息,嘴角讽意渐浓。
“简王可真是个蠢货。”
连亲叔叔都骂,看来气的不轻,张寒英问了声怎么了。
“他这个辅政亲王连个自己人都没有,什么都没准备就想要做辅政,以为他是亲王,别人就得听他的,你看看。”他把折子递到张寒英手上,上面是一份名单。
“这是新提拔的官员名单?”她问道
“是啊,全都是袁施成的人。”要是真照这么下去,简王迟早会被袁施成架成傀儡。
张寒英好笑地看着他生气,“不然人家为什么选简王。”
还不是因为蠢好控制。
一旦储君名分已定,其他皇子们便会被安排学些陶冶性情,诗情画意的东西,政治相关是半点不让学,就为了以后他们去就藩的时候省心。
如今要求人家一下子就会政治倾轧,会不会太难了点。
藩王们要是真这么精明,怕是朝廷的人就要睡不着了
朱然也想到太祖祖训,脸上有些尴尬,忙扯开话题:“丁曲那边已经有些收获了,让他们在闹腾一阵也就差不多可以收网了。”
他也不怕玩脱了,等下弄的朝堂混乱
朱然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双手倚在脑后,看着她道:“有冯阁老在就乱不了。”
没有叶世向,就凭袁施成的资历还不够格镇住那些老臣,想必他自己也清楚,所以才会想着推叶世向出来。
“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些日子,简王和袁施成联手排除异己,那些不依附他们的官员纷纷被下狱,天牢里可都人满为患了。
“快了。”朱然拥着她眼睛看着窗外,怎么也不能耽搁过年不是。
朱然说快了,是真一点没骗人。
经过一番清洗,简王和袁施成都觉得朝堂已经在他们掌控之下,在听到皇上竟然要清醒的时,两人都不由地都下了决定。
当夜,一个小太监又偷偷摸摸进了坤宁宫,却不知道早已张开的口袋在等着他们。
小太监是太后宫中的人,说是简王指使的他,简王本就不是什么有气性的人,见他这个皇上侄子面色红润地站在面前,一看就不是刚清醒过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不用审问,很爽快地咬出了袁施成。
甚至还厚颜无耻地问,这算不算举告有功。
弄的众人都无语。
仁寿宫知道消息后,便立刻封了宫,说是被人利用,险些铸成大错,太皇太后伤心太过,说要闭宫自省。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跟她没关系,是她儿子利用了她。
可真是母子,撇清关系的手法都一模一样,都是被人利用了。
袁施成得知皇上从头到尾都没事后顿时面如死灰,他明白了,原来这些日子的得意都是一个套,是为了彻底挖出他的布置和人手。
甚至他都怀疑,简王这头猪也是皇上故意给他安排的。
袁施成罪行被昭示,京城那些官员人人自危,这可是谋反弑君的罪行,一个不好牵扯上都是杀头抄家的罪名。
可偏偏这袁施成是叶世向的内侄,又是国子监祭酒,京中大部分官员都和他打过交道,就算之前没打过交道,可他排除异己的时候,很多官员为了不腾位置,不进天牢,可都巴结交好过他,谁知道皇上是装的呢,他们悔的肠子都青了。
还好皇上也没有大肆清算的意思,只是问责袁施成同党,其他无干人等都是官复原职各归各位。
有人失意就有人得意,其中最高兴要属谢阁老,这些日子他是满脸喜色,春风得意,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以为他是去了天宫一趟,而不是进了天牢,别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嫉妒的。
谢阁老之前是真的觉得自己要完了,也是真后怕,可没想到峰回路转,这竟然是皇上的计策,他不但没罪,甚至还无意中立了功,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更坚定了他忠君的心。
当今皇上果然不是一般人,是明君,更是一位有手段有谋略的君王。
京城风声鹤唳,袁施成一案牵扯的人很多,刑部和大理寺连轴转,这才赶在年节前审清了案子。
袁施成以谋逆弑君罪被杀,袁家满门斩的斩流放的流放,江南其他参与的望族也被定罪,江南数得上名门望族倒下一大片,其他没参与的也夹紧尾巴做人,江南百姓争相呼好。
简王一家子被圈禁,太皇太后虽然没被问罪,可宫里宫外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仁寿宫也成了宫中禁忌,平时连太监宫人都不愿意靠近。
也许是考虑到这段时间这些大臣们怕是被吓到了,朱然竟然破天荒地举办了宫宴。
这可是自他登基以来第一次举办宫宴,宫里宫外都忙疯了。
宫宴有六局二十四司负责,张寒英只要拿拿主意就行,相反她成了宫里最不忙的人,不过临近开宴,她突然就遇到了麻烦事
她的儿子在张家待的这些日子,不知道是不是学了舅舅们的恶习,格外的调皮有主见了。
就如此刻,他怎么都不肯穿外衣,今天是他出生后第一次正式亮相,朱然格外重视,早就让人给儿子备好了礼服,可惜儿子不怎么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