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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阿顾。”

蒙恩抬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写满疑问。

辛琰摆了下头，示意他继续吃喝，自己继续思考。

他思来想去，都不太相信是程君顾下的命令。程君顾一心只读圣贤书，程夫人当时成立地鸮的时候没打算让她知道。

而且依照她的脾气，她一定会觉得地鸮的存在是不符合礼法，或许还会想办法解散，让那群人过更为安生的日子，而不是成日为这些可能会丧命的事情奔波。

可如果不是她，地鸮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跟蒙恩做了同样的事？

蒙恩又饮下一杯酒，“还有一件事，书信被巴鲁王子毁了。”

“这事我知道，但被毁掉的只是一部分罢了。”

蒙恩还想听后续，不想对方点到即止。他是个聪明人，没再多问，知道的太多，反而容易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顿饭吃了快半个时辰，钱是辛琰付的，他寻摸着让小偷请自己吃饭，是怎么想怎么别扭。蒙恩也没跟他客气，把没怎么动过的菜都给打包回去，打算让自家小妹也尝尝鲜。

两人又说了几句，前后脚离开酒馆。

辛琰刚走出酒馆，就见一t位华服中年男子等在门口。这人一见着他，快步迎上前，行了喀沙国的礼，用不甚熟练的南朔语道，“辛将军，我家主人有请。”

辛琰虽鲜少与喀沙国的人打交道，但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他认出这人行的礼来自喀沙皇室，心想这巴鲁王子当真是沉不住气，本着要看对方壶里打算卖什么药的想法，他答应对方的请求，上马而去。

他专注行路，不曾注意到不远处朝这儿投来的目光。

弟弟与店家讨价还价，好不容易才让对方同意再匀个马厩位置出来，来和同伴们分享这个喜讯的时候，就见同行的那个黑衣面具男子一言不发地盯着远方。

“那可是匹好马，只有喀沙国王族才配享受。”弟弟忍不住感叹。

闻言，画棋也转头去看，但能看到的只有残影。她随后一想，喀沙国的上等马在南朔国的军营里只能算中等，若真想看，去兵部那儿的马厩就行，到时还有御马师全程陪同。

“只是中上品，没什么可羡慕的。”

弟弟道，“听起来，唐大哥你好像对马匹颇有研究，以后我要是有钱买新马，一定要来找你鉴别。”

“不用买，到时我送你一匹也不是不行。”

画棋只觉这语气似曾相识，还想细听，就见哥哥朝她做了个手势，看上去是要换个地方说话。

弟弟想听，被他要求和唐书先进去检查房间，弟弟有些不满，但还是乖乖照做，拉着黑衣面具男子唐书走了。

等人走去好一阵子，画棋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方才那匹马姑娘见着了罢？”

“如果你是想与我讨论马匹好坏，那你或许要失望。”

“不是这个，”哥哥像是在组织语言，“我认得那匹马，还有马上的人。”

画棋笑了下，“既已入喀沙国境内，接下来能休息两天，要是小兄弟想去叙旧，我没有意见，只要不耽误后续计划就行。”

“马上的人是辛琰将军，而他要去的地方，如果方向无误，应当是梵音公主的府邸。”

辛琰抵达之后，发现这个府邸比自己想象的小，比起另一方向的巴鲁王子而言，是小巫见大巫。

它仿的是南朔的建筑风格，亭台楼阁样样不缺，只是比辛琰见过的更小一些，但这府宅的主人会排布，瞧着并不会很挤。

除必要的成荫绿树和石假山外，这儿最多的便是风铃，几乎是十步一枚，风过之时，犹如精灵咏唱。

辛琰跟着中年男人行过一座小桥，停在殿门前，殿内隐约传出声响，像是马头琴的声音。

“主人就在里面等您，我的职责到此为止，请恕我失陪。”

辛琰朝他道谢，推门而入。站了好一会儿，乐声渐止，坐在最当间的女子跃下羊毛坐垫，高声用喀沙语说了句话。

辛琰大致听出是‘欢迎我们尊贵的客人’之意，随后，自外头走进来十余个游牧民族打扮的少男少女，为首的少女将手中银壶交予最先的女子。

直到盛着马奶酒的银碗停在自己眼下，辛琰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连串活动都是喀沙国的迎客之礼。他心想着稍后还要跟人谈事，得保持清醒的脑袋，于是象征性地喝了一碗，那女子见了，连着拍了两下手掌。

随后，那十余人陆续上前向辛琰说一句吉祥话，他们用的喀沙土语，辛琰只能勉强听懂几个字眼。

说完吉祥话，他们便陆续解下身上的一件装饰物赠予辛琰，辛琰拿不下这样多东西，意思性地接过，再转交给身旁的侍女放到托盘里。

送完礼，他们按照最初进屋的顺序依次离开，屋内的乐师们紧随其后，到后来，屋内只剩下那看似首领的女子和两名侍女。

“贵客远道而来，我们喀沙国自然是要盛情款待。”女子自顾自地开始说话，“你可能不知道，刚才来的这十三人皆是我喀沙国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都是慕辛将军你的名声而来。”

辛琰半躬身，“辛琰受之有愧。”

想到什么，他又问起这女子的身份。

女子爽朗地笑了两声，在他面前转了两圈，“传闻辛琰将军过目不忘，想必很快就能有答案。”

“所谓过目不忘，只是过誉罢了。”

说着，他端详眼前女子一番，只觉面熟。半晌，他不甚确定地开了口，“姑娘莫不是梵音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