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君顾没搭话,却也跟着笑。
饮月小脸皱起,活像个小笼包,“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我是真的害怕。”
画棋道,“且说来听听,要是没意思,看我不挠你痒痒。”
说着,她真就摆出要挠她痒痒的架势。饮月赶忙求饶,身子不住躲避。
“我在叔父那儿见着了连号的银票。”
程君顾笑容打住,忙问详情。
“是两张一百两银票。我去给叔父收换洗衣服时,从他外衣掉下来的,叔父说那是他反抗时从打手身上拽下来的。那时候打手们跑得急,救他的卫兵以为那是来抢劫的,就把钱塞到叔父怀里。”
“那钱你可有带来?”程君顾问。
饮月点头,解下荷包取出银票。
程君顾接过一看,的确是连号银票,又用手摩挲两下,再在油灯底下映照片刻,随后得出结论,“假银票。”
画棋也想看看,她便转交过去。
画棋和饮月都负责采买,时常要经手银钱,她辨认一番,赞同程君顾的观点。
连号假银票。
程君顾不禁想起这起户部追查许久的案子,案子由两年前起,最初是从青楼里发现。t
户部担心造成民间恐慌,与好些银号、富商达成共识,先回收一波假银钱,再由刑部和天鹰卫协助调查。
调查始终暗中进行,最后也的确抓了一批犯人,案子暂时告破。之所以说是暂时,是因为假银票案波及到朝中重臣,甚至连后宫都有牵连。
这案子没有主谋,却人人都能是主谋。
念及饮月心情不佳,程君顾命厨房今日休息一天,带她二人去辛府吃晚饭。饮月哭得累,只想回去睡觉,最后便只有画棋陪着去。
前往辛府路上,画棋轻声问道,“小姐心里可是有答案了?”
“如果你是冯路明,一旦有机会逃出生天,你最想见的人是谁?”
画棋不假思索,“是小姐。”
程君顾道,“同样的,冯路明从大漠跑回来最想见的除了家人,就是他的主子。”
“大皇子?”
程君顾不置可否。
距离开饭还有些时候,画棋去厨房帮忙,程君顾听管家的话去看他养的盆栽。正数这花开了几瓣,就听院外一阵问好,辛琰擦着汗,迎落日余晖进来。
程君顾抬起头,对上那沐浴在金光之下犹如神祇的高大身影,有些恍惚,眼前人与上一世练兵完掀帐帘进篷的黑甲青年将军模样重迭。
那身影逐渐靠近,抬起手想要触碰眼前少女白皙柔嫩的脸颊,又似乎想到什么,这手又立了起来,朝她眼前挥了挥,面上还挤出他面对她时最为擅长的带点傻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