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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鸣沙见她神情严肃，搜肠刮肚搜寻自己学会的可以用来安慰人的话。

“我得纠正你一个词，那叫嫁妆，不叫嫁礼。”

鸣沙：“……”

“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抓我的词语错误？”

鸣沙简直难以理解自己这个异国美人好友的想法。

程君顾方才惊讶归惊讶，可转念一想，鸣沙只是说了喀沙使者那边的做法，辛琰如何回应还不知道。既然还没有结果，太早忧虑也没必要，不如先走一步看一步。

鸣沙被她说服，又或者说是没听太懂，但感觉有道理，后续不再提及这事。

姐妹俩聊了最近新流行的妆面与衣服，程君顾又听鸣沙说了一些狮月国和喀沙国的恩怨情仇，鸣沙说到兴起就容易条件反射地带上两句家乡话，程君顾暗暗记下，打算回去拿书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聊到晚饭时分，程君顾顺势留在这儿吃晚饭，她一开始其实也有这打算。

鸣沙没辜负她的期望，这次她的人除带沙钟过来之外，还牵了一大群羊，眼下正养在郊外一个租来的牧场里。

程君顾捧着一碗热乎乎的萝卜羊肉汤小口嘬，听鸣沙介绍狮月国养的羊如何如何好，喀沙的羊又如何比不上他们云云。

“所以，在西域养羊很赚钱么？”

鸣沙夹起一大筷子沙葱羊肉，“很赚钱说不上，但能把羊养好的，一般也不会太穷。我们狮月的开国王就是个放羊娃，所以我们国家无论男女老少都掌握一手很好的养羊技巧。对了，你觉得今天的菜好吃吗？”

程君顾点头。

“实话告诉你，这些羊都是我养的。你要是喜欢，我让人牵两头到你府里，过年的时候你们还能吃烤全羊。”

“多谢多谢，但我们家的环境确实不太适合养羊，万一把它们养死了，那不是白白浪费你的心血？”

鸣沙想了想，有些认同，改口说以后需要的话可以直接去牧场挑。程君顾谢过，继续喝碗里的羊肉汤。

临走前，鸣沙命人把新做的几道菜肴打包，让程君顾带回去分画棋她们尝尝。程君顾再三感谢，带着食盒和沙钟坐上马车回家。

突如其来的加餐令府内仆从们受宠若惊，画棋和饮月做主分好每个人的量，又遵从程君顾房里的规矩，把她二人的份端去程君顾小院的小厅里吃。

她二人是四小姐贴身的侍婢，画棋还代为管账，身份自然不同于其他仆从，连吃饭都是单独划地方吃的。

两人进小厅时，程君顾正坐在桌前喝消食茶，她这两天清闲，加上这些佳肴着实美味，一时没控制住嘴，现下吃得有点撑。

“这鸣沙公主真是热情得很，竟连我们这些下人都惦记上了。”画棋道。

饮月咬一口汁水饱满的白萝卜块，“她是狮月国继承人之一，自然要想办法多拉几个帮手，好帮助自己夺位。不过，公主这人的确不错，小姐，你不介意我给公主回礼罢？”

“当然不介意。礼尚往来，此乃我大南朔优良传统。”

画棋已然吃过饭，礼貌性地喝了一口甜汤，问道，“小姐带这样多的沙钟回来，是预备摆在何处？可是需要我们收拾个房间出来？”

“不必。原先只是为了昭华夫人去讨的，没想到鸣沙这般阔气，想来怕是送完陛下和诸位娘娘后还有剩。”

饮月道，“送钟，送终，会不会有些不吉利？”

画棋抬手往她嘴里塞进一块手把肉，道t，“这沙钟虽称为钟，但更多的是作为摆饰。正经人谁用它来计时？”

遥远边关营帐里正在听属下汇报每日军情的程昱恒偏头打了个大喷嚏，对上周遭关切的目光，摆手示意无事，又让他们继续。

画棋和饮月两个小姐妹对每道菜都是浅尝辄止，随后将之收回厨房保存，近日天气转凉，这些菜放到明天暂无大碍，而后又一道回去侍奉小姐沐浴就寝。

程君顾第二天吃过午饭，带饮月坐马车进宫。原先是画棋陪着，但有几笔账不清楚，需要她核对，便由饮月代劳。

饮月来程府这么多年，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得了机会，自然是殷勤得很。因着太过殷勤，还被程君顾调侃了两句。

君王尚在听官员车轱辘似的说些所谓忠言，有些烦躁，要不是念这几位是先帝看重的臣子，早就把他们拖到外头狠狠打一顿。

还在滔滔不绝的臣子忽然被进殿通报的内侍打断思路，苍老却依旧锋利的眼神霎时割到对方身上，那内侍顿了顿身子，还是硬着胆子禀报程司业拜见。

君王眼睛登时亮了，忙让内侍传人进来。

听闻屋里头有好些官阶比自己高的长辈官员在，程君顾不好带饮月进去，只好自己抱着沙钟跟着内侍进去。

“微臣程君顾见过陛下，诸位大人。”

君王慈爱地看着她，问她因何事前来，程君顾就把事说了。

“程司业当真胡闹，竟敢送陛下钟？大逆不道！”先前那滔滔不绝的老臣子怒斥。

这老人家跟辛太傅常有摩擦，又与大皇子走得近，算是半个大皇子党。

不过大皇子从未在他面前提过程君顾，他之所以对程君顾有这样大的敌意，是因为他从不觉得女子能当官，哪怕要当，也该从最底层做起，而不是像程君顾这样，上来就当个四品京官，直接压了不少有几年官龄的官员一头。

可他从未想过，这官是陛下金口玉言定下的，而且国子监说是国内最高学府，可这儿的四品司业地位实际上类同人家六部六品的官。再者说，程君顾既是官试第一，自然就能享用第一的特权，不然一个个学子打破头争前三甲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