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慰自己,缺爱的孩子是这样的。
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却喜欢天天挂在嘴边,更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委屈巴巴伸手跟她索要爱情。
那玩意儿她给不了,爱咋咋。
见她只是叹气,不肯理他,殷明垠长睫颤动,眸底幽深的颜色隐隐松动、崩塌,像碎石滑下深渊。
他修长的指骨发力,钳紧了少女纤细的手腕:
“无论如何,今后你在这东宫,哪里都去不了。我会等到你肯爱我的那一天。”
顾西瑗再次惊得睁圆了眼,不可思议地瞪住他:“你……你敢禁我的足?”
这是囚禁!犯法的!
殷明垠竟低低笑了,漂亮得像一朵淬毒的红石蒜,抬起修长的指骨抚摸她颊边碎发:“不会。瑗儿,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是……不要一个人去,我会担心的。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顾西瑗:“如厕你要不要一起啊?”
他笑:“你不介意的话,自然可以。”
顾西瑗气笑了,火冒三丈忍住了想揍他一拳的冲动,只想立刻远离这个疯子:“我要回顾家。婚后本就该回门,太子殿下贵人多忘事,也不怕别人见了笑话。”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莞尔,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你父亲尚未回京,如今回去也没有太大意义,不如缓一缓吧。”
顾西瑗爆炸了,蓦地转身攥住他衣襟将人扯至身前:“放你的……”
殷明垠笑得温柔极尽,刚穿好的衣裳又被扯得乱七八糟,他毫不在乎,满脸病态的笑意,似乎为把她惹炸毛而沾沾自喜。
顾西瑗对着这张脸,咽回了脏话,怒目圆睁:“有没有意义,我说了算!想关着我,你凭什么!”
殷明垠长睫微垂,眸色幽微,指尖缱绻眷恋地摩挲过她的脸颊,被顾西瑗气急败坏地拍开:“凭你是太子妃,而我……是太子。”
“瑗儿,我不想威胁你,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保证不会动顾家。”
顾西瑗两眼一黑。
这还不叫威胁?!
她动了动唇,对着这张漂亮但无耻的脸打从心底里无力,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而他温柔笑着,托起她的手吻了吻指尖。
顾西瑗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的作战尚未结束。
殷明垠疯癫的程度完全不亚于殷明荆,她曾经成功地搞掉了一个疯太子,现在这是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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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瑗一身反骨从没这么活跃过。
殷明垠不让她出东宫,她偏要出去;不让她回顾家,她偏要回去。
“小姐!”小苹气喘吁吁跟在后面,边跑边劝。
顾西瑗穿了件荔白色襦裙,金银粉绘花的鲛纱披帛揽在臂间,绯红缎带松松在胸口绾结,行t走间如蝴蝶活灵活现。
长长的绯色缎带如焰火垂落,她提着裙摆风风火火奔跑来去,像鱼缸里一条脾气最暴躁的虎鱼。
从东大殿到西大殿,从花园到寝宫,所有有路的地方她都试过了,处处都有侍卫把守,殷明垠派人把这东宫围得密不透风,一只鸟都飞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