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殿下提醒,是我莽撞了。”缪寅擦了擦额上冷汗,重新坐下来,往周围看去,唯太子妃心腹小苹侯在不远处,这花园早已屏退了侍婢。
这位当真谨慎细腻。
顾西瑗抿了一口清雅花茶,口舌生香,抬眸直言:“先生今日寻来,想必是有要事?”
在缪贵妃和殷明荆倒台之前,缪寅根本不敢出现在明面上,平日也极为慎重,穿得破破烂烂藏身在那酒楼里,生怕被人认出。
今日他修剪了须发,穿了一身好衣裳,人便瞧着精神许多,一张脸颇为俊朗。
缪寅叹了一声,瞧着欲言又止,终是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对她道:“东宫大婚之事,在下深表遗憾,还望太子妃节哀,莫要太过伤怀。”
顾西瑗似笑非笑瞧着他:“先生说笑了,我并未伤怀。”
缪寅话头被堵,仍忍不住追问:“可殿下终归不是心甘情愿嫁给这位的……”
“你怎知我不情愿?”
她顿了一下,轻咳一声:“也不是情愿。终归圣意难为,由不得我选。”
缪寅点点头,但顾西瑗瞧着是误会了她的意思:“殿下的难处我明白,事已至此,人终归要往前看。可这些年来,殿下对明荆一番真情,时时问询,想来非冷情之人,当是愿意帮我这个忙……”
顾西瑗诧异地听他喊出先太子的名讳,皱眉:“先生到底想说什么?直言便是。”
缪寅又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渍,咽了口唾沫,瞧着欲言又止,又似胸中怀着激烈的情绪,不吐不快。
他踌躇良久,蓦然抬头注视顾西瑗,干涩的嘴唇动了动,颤声问:“我……”
“我能不能见一见他?”
顾西瑗惊诧:“见谁?”
缪寅深吸一口气,似乎心跳如擂,坐立难安:“先太子,殷明荆。”
顾西瑗更惊诧了:“可他已经……”
“大婚上乱箭而死?”缪寅摇头,“不,那只是皇室对外的说法。请殿下相信我,贵妃虽已被圈禁,缪氏的眼线仍布在宫中各处,这些年我与他们残存一些联系,辗转才得知真相……”
“先太子还活着,就被囚在大狱最深处。”
缪寅看她脸色变化,十分诧异:“太子妃……难道也不知情?”
顾西瑗沉默了。
殷明荆竟没死?他当时重伤在身,又受乱箭穿胸,当是不可能活到现在,除非有医术卓绝的太医和珍稀药物救治。
她皱眉。
东宫宫变,储君换人,没有殷明垠的允许,无人胆敢救治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