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不是衣袖而是锦帕的话,面积较小,是发现不了的。
“我现在把衣袖抽走。”温鱼道。
接下来,只见温鱼将衣袖一抽,卡着的东西一离开,木栓自然下落,果然掉进了锁眼里。
温鱼笑了笑,抑制不住的有点兴奋,又有点小得意,说道:“我怀疑她不仅是在中间卡了帕子,还在上面涂了点油,这样才更顺滑一点,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外面试试,保证看不出来。”
顾宴眼眸微眯,“屋外的确没有任何脚印,谢夫人多年习舞,脚步比寻常人轻盈许多。”
……
人群退去后,曲云说自己累了,要睡觉了,便连长公主都先行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只见她慢条斯理的扶了扶鬓角,又站起身在这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外面冷冽的风立刻吹了进来,驱散了方才这满屋子的陌生人气味。这样才对。
曲云脸上露出一点笑意来。
……
若是从案子的角度上来讲,无论是张秀秀还是曲云,都没有不在场证明,现在曲云的第一嫌疑人,温鱼已经破解了所谓的密室,说白了就是曲云先杀人,接下来应该是出了什么差错,或是有人过来了,或是王弼一下没有死透,他若是死透了,那尸体就应该在床上,而不是在地上。
温鱼沉思道:“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曲云在房内杀人,但也许是刚一动手,王弼的反应就太大了,两人争执中,不仅是王弼从床上爬下来了,外面可能还有人在问询,没办法,她只能匆匆布置现场,勉强布置成自杀,而做的并不精细,导致漏洞不小。”
换个说法就是,假设一切如同曲云的预想那样,那就会是——曲云在床上把王弼杀死,她或许不会割喉,而是该采用捅心脏这样的方式……
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哪怕是断定曲云杀人,从王弼对曲云的偏执,以及她在谢家过得并不好这一点,都能看得出来,曲云如果杀人,倒也更像是被王弼胁迫后,不得已而动手的。
她说着说着眼睛忽然亮了,一把攥住了顾宴的衣袖,“大人陪我做个现场模拟!”
所谓现场模拟,是一种较为常见的手段,温鱼提到的时候也没觉得不对,倒是顾宴愣了一下。
两人回了大理寺,左右王家现在全是长公主的人,他们两个杵在那也不能把曲云带回来,还不如回大理寺好好整合一下线索。
温鱼匆匆进了房,又同顾宴道:“大人记住,待会我躺在床上,你应该是趴在我身上,弓着背的姿势。”
顾宴:“……”
他顿了顿,真诚发问:“你能不能……矜持些?”
于是温鱼也默了片刻,随即一摊手:“我倒是想让宁大人和您来,只可惜宁大人太高了,我和曲云身高差不多,这样模拟出来的效果猜够真实,大人若是怕污了清誉,不如我和宁大人来模拟?”
顾宴冷冷横她一眼,“你想得美。”
温鱼又冤枉又无语,心说你怎么跟个小闺女似的,说的好像是我轻薄了你。
天地良心,她是满脑子想的都是案子的事,半点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心思,顾宴一脸不快,温鱼恍然间竟有种自己是登徒子的感觉。
真无语啊真无语。
温鱼躺在床上,口中念叨着:“凶器那柄短刀是王弼的东西,他虽然是个文官,但身上带着防身也不奇怪,他刚从宫里回来,定然满身疲惫想休息……”
顾宴沉默着走过来,直挺挺的坐在床边,像一具雕像。
过了一会儿,他在两手撑在温鱼枕边,整个人覆了上去,身子却与她保持距离,“是这样?”
温鱼点点头,“是。”
她手里拿着一截木尺,充作刀,先是卷在袖子里,随即手腕便搭上了顾宴的脖颈,结果忽而惊觉手下的皮肤十分烫,本想忽略,竟是怎么也忽略不了。
她终于是忍不住道:“大人身子不舒服?”
顾宴表情平静,“没有。”
从他的角度看去,她周身紧绷着,堪堪露出一截莹白的颈项与锁骨,瞧着她平日纤瘦单薄,可此时此地,看着又颇有些曼妙。
温鱼见顾宴说没有,那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心想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体温比较高,说不定顾宴就是那样的人。
但是——“大人,你手压着我头发了,我脑袋要动不了了。”
你不如与我家做妻吧
顾宴:“……”
他忽然说道:“若是换了旁人,你也会这样与他讨论案情?”
温鱼随口道:“那也不是,其实换两个人来演示,我瞧瞧也行,但是还得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那也太慢了。”
接下来她也不欲再磨叽时间,干脆利落的将尺子抵在了顾宴颈边,口中道:“而曲云和张秀秀都是左撇子,王弼以这样的姿势趴在她身上,那么划的便是王弼的右边脖子,就像情人间的耳鬓厮磨那样,她一开始摸到是到后脑,然后忽然抽刀扎了进去!”
尺子划过顾宴的脖颈,温鱼快语道:“王弼第一反应肯定是慌张,他会去捂脖子的伤口,所以他右手上有血。”
她起身,将顾宴推倒在床上,自己则站到了床下,顾宴右手捂着脖子,一面倒在床上。
温鱼眯了眯眼,继续说:“王弼这个时候还是想反抗的,于是他又撑着坐了起来,只可惜没走出去两步,便仰面倒在地上死了。”
顾宴坐起身,道:“所以床幔上才会有血,曲云不是被他胁迫的,她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