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顾宴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也知道这个人自己动不了,而自己和顾宴只不过认识了两三天,顾宴也没有必要为了自己大动干戈,但是刚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影一影二来保护自己的。
案子没查出来,还莫名其妙有人要杀自己,温鱼感觉自己白头发都要冒出来了。
她虽然说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但也实在想不到会有谁要杀原主,因为原主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她的一辈子短暂而平庸,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就算是与人结仇也顶多是地痞流氓什么的。
哪个地痞流氓敢在顾宴眼皮子底下搞刺杀啊,失心疯了吗?
温鱼不喜欢搞什么猜来猜去的戏码,她和顾宴没有多熟,如果真是一般的小喽啰顾宴犯不着派人保护她,而仅凭自己也很难惹上什么不该惹的大人物,所以这场灾祸说不定……是顾宴带来的。
那么这个人选就很好猜了。
她走到顾宴身前,低声道:“是长公主吗?”
顾宴眸光中讶异一闪而过,竟也没否认,只道:“影一和影二是本官手底下的人,而非大理寺,你无需顾忌。”
那就是长公主了。
温鱼呼出一口浊气,本来以为会很害怕,毕竟刚才还看见长公主那样大的派头,和她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凡土脚下泥,感觉平民的生杀予夺也就在她几句话之间,但现在得了确定的答案之后,她又不害怕了。
有什么可怕的,顾宴还在这呢,不过假设自己真死了,不知道能不能回现代去,如果不能的话,自己也要在死前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最好是现在就交代了。
她看惯了生死,有很多死者由于突发意外,死前都没把该交代的交代了,导致生者办丧事时两眼一抓瞎,温鱼吸取教训,绝不能如此。
高级棺材
温鱼笑了笑,道:“顾大人,其实如果我真的死了,那能不能麻烦几件事?”
顾宴眉心微蹙,“不会。”
他看向她,语气很认真:“有本官在,不会。”
“没事啦,我就是做个应急预案,啊我是说未雨绸缪,其实我早就挑好了,之前还有点担心能不能按这个条件来,但是顾大人你应该不缺银子,那我就说啦。”温鱼笑眯眯的。
两人一并往外走,顾宴只当她是心里害怕,便话多了些,并没有认真,他总算颔首,“你说。”
“如果我死了,那我要金丝楠木的棺材,最好的那种,我可不要杉木;然后下葬的时候你多请几个人来给我哭灵,越多越好,要把我的葬礼整的跟成亲一样热闹,还要……让我想想还要什么,我也没什么遗产,还望大人看在我的苦劳上,给我烧一柜子的衣裳,要最贵的那种,不行我怕忘了,回头我拿个笔记下来,大人你到时候给我立个字据吧……哎大人你去哪啊?怎么走这么快”
温鱼看着已经大步向前走的顾宴,很是不解,于是她满脸无辜的看向身后的宁也,“宁大人,你说大人不会是想赖账吧?”
宁也:“……”
他扶了扶额头,认真道:“温姑娘,你的要求太多了。”
富家女温鱼由衷的困惑了——这也多?
要不我在这古代没有朋友,我光是葬礼就高低得办个七七四十九天,就这也嫌多,太抠了吧?
没办法,这就是寄人篱下的痛苦吗?她小跑几步追上顾宴,顾宴看她小脸泛红,还是停住了脚步,沉声道:“本官这可没有金丝楠木的棺材,也不能烧给你一柜子的衣裳。”
温鱼毫不在意的摆摆手:“那个啊,我随口说的,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顾宴:“……?”
温鱼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她认真道:“你没发觉刚才的气氛特别诡异吗?就好像我随时要上西天了似的,我开个玩笑嘛,大人别生气。”
温鱼这人,是有点社交牛逼症在身上的,她觉得我都开玩笑了,你就不能生气了,便又一下子切换话题,又说到了案子上。
“几天前下过大雨,铜柱又是从外面运过来的,时间是晚上,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在山上,我倾向于团体作案,并且……这是两个案子。”
顾宴抬眸,“两个案子?”
温鱼点点头:“其中一个案子我已经知道凶手了,只是如果要直接说出来恐怕麻烦,大人不妨同我一道,去一个地方?”
顾宴沉吟:“你可确定?”
“确定。”温鱼脸上带着笃定,“不过去这个地方之前,还望大人带一个人过去。”
“谁?”
“徐大夫。”
……李娇被移到大理寺附近的医馆之后,情绪好了许多,医馆的大夫说她总是睡着,平时也不会和人说话,见到温鱼后,也表现的很平静。
她目光有点呆滞,温鱼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却很熟悉的味道。
那天在她的屋子里,是因为麝香味太重了,盖住了这股味道,那天在徐大夫的院子里时,她曾见过一个香囊,味道什么的很普通,但是今天,她果然在李娇身上闻到了这股味道。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像一颗巨大的蛋黄垂在天际,医馆里明明暗暗,而一墙之隔,是宁也和徐大夫,顾宴站在她身后,负着手,冷冷的看着李娇。
李娇安静的睡着,她是那种很清瘦的人,哪怕是生过孩子也看不出太多痕迹。
温鱼心下百转千回,她低声唤道:“李姑娘?”
这时李娇终于悠悠转醒,目光仍然有几分呆滞,温鱼开口道:“李姑娘可还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