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宴又道:“只可惜曲云嫁入谢家两年不到,曲家父母便在一次郊游中双双丧命了。”
温鱼听罢,只一时哑然,心里不免同情起曲云来,这个女人目前看来都太悲惨了,第一个定亲的男人趁夜轻薄于她,第二个男人人到中年后有了美妾相伴,连她失踪都不管不顾,自己的亲生父母偏又出了意外死了,自己以后无论如此,也再无娘家这个靠山了。
难怪她未曾听说过京城中有曲姓的世家。
怕是曲云父母去世之后,嫡支一脉便大不如前,后来这十几年来,便渐渐陨落下去了。
她道:“若是这样的话,便说得通了,王弼家里的小萄因为生的与曲云相似,被王弼重用,却被夫人嫉恨,所以才对她非打即骂,王夫人说不定也知道王弼曾经和曲云的事,更何况王家的内院丫鬟大多生的有几分像曲云,若我是王夫人,难保心里不会膈应。”
明面上看,王弼也算是个高官,府中也没有争风吃醋的姬妾,但是自己的枕边人心心念念的是他人之妻,王夫人心里若没有一点涟漪,便也不会对小萄严厉了。
她想着想着又蹙起眉头来,“小萄死的那样惨,若是王夫人出于嫉恨,也不大像,她是夫人,小萄毕竟只是个丫鬟,连妾都不是,只要她心理没问题,她犯不着用这样的手段,若小萄的死真的和王家有关,我觉得不会是王夫人,而应该是……王弼。”
“王弼。”
两人竟是异口同声。
一顿饭毕,温鱼总算是想起来自己工钱的事了,遂问道:“大人打算给我开多少工钱?我这么些天了,可是分文未收呢。”
顾宴沉默片刻,接着执箸夹了一筷子香菇,放到她碗里。
温鱼:?
她看了看香菇,又看了看顾宴,诚恳发问:“大人,我只是想讨个工钱,您不必毒死我吧?”
委屈巴巴
温鱼心想,自然界中几百种食材,我只对香菇过敏,我的大人呀,您可太会挑了。
顾宴,“不吃?”
温鱼老实道:“我过敏,吃了这个便会浑身起疹子,严重的话还会嘎嘣一下被送走。”
顾宴:“……”
温鱼怕他没听懂,又做了个鬼脸,手舞足蹈的说:“就嘎嘣,嘎嘣一下……”
“行了。”顾宴别开眼,“回大理寺吧。”
温鱼可没忘了工钱的事,追问道:“那我的工钱呢?我也不要多了,就那个……咱们第一天见面时候,那个陈仵作那么多就够了。”
顾宴冷哼一声,“每月十两,如何?”
温鱼换算了一下,直接惊讶了,心想你们这仵作工钱可真高……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一个月也就二十两银子左右吧。
她哪里知道,她的工钱可不是大理寺开的,是顾宴开的;她也不知道,她那一屋子的衣裳可抵她一年的工钱了。
两人算是谈妥了,温鱼自觉钱袋里有银子,便又支棱起来了,心情好了不少,但她觉得顾宴心情似乎不太好,该说不该,他每次和长公主见面之后心情都不太好。
但谁让她温鱼是个小天使呢。
于是乎她道:“那既然如此,今日这顿饭我来付钱,如何?”
顾宴先是一顿,接着便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小二便来结账了,温鱼有点兴奋,便道:“我来我来。”
小二犹豫了一瞬,又看了看顾宴,随后才满脸陪笑道:“今日这总共是十二两。”
温鱼:???
她怀疑自己没听清,“什么?多少两?”
小二尬笑:“十二两。”
温鱼眨眨眼睛,下意识去看顾宴,“大人,大理寺负责扫黑吗?我想把这扫了。”
小二一头雾水,虽然听不太懂,却还是解释道:“姑娘,咱们这聚仙楼是整个京城味道最好的,厨子可都是从宫里出来的……”
温鱼明白了,感情这地方是全京城最高级的地方,难怪这么贵了。
她委屈巴巴的看向了顾宴。
于是小二也看向了顾宴。
顾宴一抬眼,看见的便是两双相似的狗狗眼。
他付了银子,两人又下楼了,下楼时那一桌讨论谢夫人的已经走了。
结果两人还没回到大理寺,半路上就被人拦下来了,他们的马车只能停在半路上,巧合的是,负责道路封闭的人居然又是黄章。
只见顾宴的手挑开帘子,他冷着脸,看着站在底下的黄章,以温鱼的角度看不见黄章的模样,只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
“还望顾大人谅解,前面出事了,今天晚上明月街封路了。”顾宴眉心微蹙:“封路?前面何事?”
“这为何就不方便说了,只是还望顾大人在这等一等了,您若是不信,便明日去向陛下陈情吧。”
居然在嘲讽顾宴受盛宠一事。
温鱼以为,按照顾宴的性格,他轻便将黄章冷嘲热讽一番,重了便下令将人责打一番,但没想到顾宴只是嗤笑一声,放下了车帘。
温鱼心想这位爷今日转性了。
结果没想到黄章看顾宴放下了车帘,反倒是自觉厉害了,放低了声音冷嘲道:“下官近日里听闻一事,不知世子爷可否愿意一听?下官听闻在这京城中,有一世家公子,外人看来是花团锦簇,深受恩宠,但其实啊……这人的血脉有疑,实则卑贱……”
黄章刚寻思顾宴今日脾气倒好,为何没有发疯,就见车帘又被拉开,里头露出一张俏生生的小脸来,那是个极美的姑娘,黄章有一瞬茫然,他没想起来这个便是上次害他被顾宴当街踹了一脚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