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
这次,那个总会给他回应的人背影孤绝,一动不动,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林长辞心下一沉,加快脚步走上前,见这人果然阖着眸子,嘴唇发白,面色灰暗,一副已然着了道的模样。
当真叫人一刻也不能省心,林长辞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蹲下身碰了碰他的脸颊,又搭上手腕。
温淮脸颊冰凉,脉象虚弱,好在进来的时候不长,魂魄只受了轻伤。
“痴儿。”
林长辞低声骂了一句,再次吹了吹暗飞声,果然从他衣领下听到鸟啼。
他拨开领口,温淮贴身系了条红绳,绳上打结套着一支与暗飞声外形相似的短笛,会随暗飞声的呼唤做出回应。
林长辞收回手,往他嘴里塞了颗丹药。
温淮沉沉地垂着头,任他喂进嘴里,在他抽出手指时,忽然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林长辞微惊,以为他醒了,但翻开眼皮没看到眼珠转动,蹙眉唤他:“温淮?”
昏迷的人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力气,铁钳似的,紧紧钳着林长辞的手,捏得他骨头疼,有种要被捏碎的错觉。
林长辞知晓他一贯浅眠,容易警醒,却没想到他陷入昏迷时依然本能地警惕着周围。
“松手。”林长辞一根一根去掰他的手指,“是我。”
温淮手背上青筋暴起,听不到声音,偏又气息微弱,剑罡时有时无,叫他有些棘手。
林长辞换了只手把人拖起来,沿途压倒一路的野草枯枝,生生拖进附近山洞中。温淮真是沉得要命,全然不复入门时的瘦削。
他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松开手后,扶着山壁喘了好一会儿。
手腕生疼,被捏出一圈痕迹,红红紫紫,有些惨不忍睹。
林长辞在旁调息了快一个时辰,扔在地上的人才慢慢苏醒过来,手指动了动,随后开始到处闭着眼摸索。
林长辞冷眼看着这只手穿过杂草,随后准确无误地摸上了自己的衣摆。
没想到真能摸到东西,伸手的人愣了愣,又仔细摸了几下。
手中的衣料质感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不用去想,脑海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师尊?”
温淮怔怔出声,嗓音沙哑:“当真是你?”
林长辞淡淡地听着,不言不语,把他的手拨下去。
温淮睁开眼,但眼前发黑,一时半会儿看不清东西,固执地撑起上半身,去抓林长辞的袖子:“师尊,我知道是你!”
他知道自己应该克制,可唇角忍不住翘起来,欢喜地叫了好几声“师尊”,高兴得像第一次拜师的小弟子。
前几日挥之不去的阴霾好像一下子就消弭得无影无踪,生怕林长辞再赶他,温淮使劲抓着手中袖子,努力眯着眼睛看他:“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