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这其实是一个不算轻松的挑战,因为昨天晚上我为了打乙女游戏又肝到了1点,现在我感觉自己的眼皮子就像被胶水粘上了一样,只能凭借睫毛和下眼睑之间的微末缝隙来辨别眼前的事物。
最终我选择放弃,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伸出手打算靠运气摸索到本应该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
“闹……钟……”我的手渐渐又抬不起来了,困意即将赢得这场拉锯战的胜利,“闹……”
“……钟。”
我无力地垂下胳膊,心说算了还是再睡一小会儿吧,但是原本应该落在床铺上的手却触到了什么不太妙的东西。
似乎有个很大只的长条状物体躺在我的床边。
是我的鲨鲨抱枕吗?我试图弯曲手臂将它往我怀里拉,但是触感却和软绵绵毛绒绒的鲨鲨抱枕完全不同,这是带着温度的,稍稍更硬一些的东西。我在搂住了这个大玩意儿之后,有些迟钝的大脑才稍稍开始转动,思考我到底什么时候买了一个这么大只的白色抱枕。
“……抱歉。”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可以请你松开吗?”
我立刻睡意全无,直接裹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险些翻滚到床底下去。
“你是谁啊!!!”我尖叫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强闯我家,我我我,我可是
会八极拳的,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的话过五分钟你就会丧失行动能力地被我扭送警察局——”
男人叹了一口气,缓缓地也坐了起来,他稍微扶了扶自己的白色鸭舌帽,用小野大辅的声线低声说了一句:
“呀类呀类打贼。”
在我警惕的注视中,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仍然响个不停的闹钟。但是非常诡异的是,他的手指直接从闹钟的表盘上一穿而过,试了第二次、第三次,都是如此。
我看向这个男人的眼神变得不对劲起来。
“你……”我小声问,“是鬼吗?”
男人沉默地看向我,迟疑片刻后道:“或许。”
我又问:“那,我为什么能碰到你呢?”
男人摇摇头:“不知道。”
我依旧裹着小被子,谨慎地挪动着下床,赤着脚绕到男人这一头来,眼睛紧盯着他,伸手去摁掉了闹钟。
“……看来我还不是鬼。”我松了一口气,“好吧,那大叔你到底是什么鬼啊?因为怨念不能超度去转世吗?是死在了我家门口吗?需不需要我去神社里找个大师给你念经啊?”
我的一连串问题并没有得到男人的解答,他浓绿色的双眼扫过我房间的陈设,然后又转回到了我的脸上,一寸一寸,仔仔细细,从我睡了一夜蓬乱爆炸的橙发和头顶晃悠的呆毛,到我还蓄着些生理性泪水的眼睛,再到我下巴上因为上周生理期而爆出来的一颗还没消退的小痘痘
。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但是为了不输气势,我也瞪圆眼睛盯了回去,从他古怪的缝着“JO”字金属饰品的白色鸭舌帽,到轮廓深邃、英俊迷人的五官,再到他被黑色高领紧身毛衣紧紧包裹住的身——
“大叔,事先说明,虽然你长得确实很帅,但是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展开一场乙女游戏特有的人鬼纠葛,因为一会儿我还要去上学。”我缓缓地向衣柜挪动,“我家没有桃木剑,也没有狗血之类的东西,盐和米都在厨房,你只要不瞎动就没问题。”
男人从我的床上站起——准确地说应该是飘起——然后移动到了我的房门口,他站起来之后我直观地注意到这鬼真的超级高,他穿过房门,给我留下了换衣服的空间。我也不在乎他在这段时间里会跑去哪里,闹钟上的时间显示我已经和这个帅鬼浪费了上学前宝贵的五分钟时间。我赶紧套上了校服,穿上了袜子,然后脚底打滑地打开门冲向卫生间。
“——大叔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对着镜子拿起梳子开始给自己扎小辫的时候,高个子男鬼幽幽地又出现在我身后,我叼着发绳含混不清地问:“你一定要来看我洗脸吗?”
“不。”男鬼简短地说,“我发现我不能离开你身边3米之外。”
“什么意思?”我抓起左侧的一绺头发,抬起胳膊将绒花发绳缠上去,“你不能离开我身边3米之外
——等等,那岂不是说?”
我转过身去,和看起来仍然镇定自若的男鬼对视:“你成了我的绑定背后灵?!”
“应该可以这么说。”男鬼道,“看来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就是彼此的室友了。”
“我是空条承太郎。”
我有些愣怔地向他伸出手:“藤丸立香。”
“——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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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步履轻快地走向教室,一路上和同学们问好。承太郎双手插兜跟在我身后,沉默地打量着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