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护士一脚踹到电风扇上,疼得她“啊呀”一声大叫。王老师赶忙去扶着她。
苗秀秀睡得懵懵懂懂,听到隔壁的叫声,搡了搡身旁的男人,“什么声音?”周北冀早睡着了,被她推搡醒了,没好气,“你干嘛?”
“你刚刚听没听到隔壁有声音?”苗秀秀总觉得刚才那声音不寻常。
“没听到,什么样的声音?”周北冀对这事没一点兴趣。、
“好像有人叫了一声,就像这样——”苗秀秀很小声的学着叫了一声。
“你确信这是人能发出的声音?没准是楼下野猫。”
“要不你去隔壁看看?”
“我好奇心没那么重,要去你去。”
“你去看看嘛,万一出什么事呢?”
“关我屁事,我才不去。”
转眼就到了八一建军节,当舒华穿着苗秀秀做的演出服仪态万方的出现在文艺晚会的舞台上,艳惊四座,她精彩的表演更是获得满堂彩。
苗秀秀在台下卖力鼓掌,对她来说,这是她接单的第一件高定,虽然只赚了一百三十块钱,但意义不一样,她的实力获得了认可。
“晚上军区有舞会,带你去跳舞,会不会跳?”周北冀搂着媳妇问她。要是以前那个苗秀秀,肯定是不会的,但是现在苗秀秀已经完成了升级换代,她肯定会。
“你问我会不会?你应该问我,有不会的吗?别说华尔兹,伦巴、恰恰、探戈,我都会。”苗秀秀自从上次和周北冀摊牌,私底下也不怎么装了,大大方方翘尾巴。反正他在心里早就把她当成狐貍精。
“会华尔兹就行,尾巴别翘太高。”周北冀叮嘱媳妇儿,表现过头容易露馅。
“人家什么都不会,小哥哥你教我跳探戈。”苗秀秀凑在丈夫耳边嗲嗲地说。
“叫我什么?”周北冀还是头一回听媳妇这么叫他。
“周老四。”苗秀秀笑着改口,揶揄他:“你两个嫂子不就是这么叫你,老四、他小叔。”
“反了你,敢叫我周老四。”周北冀实在不喜欢这个称呼,把他都叫老了。
“那人家舒华姐叫叶三哥就叫叶老三,你怎么就不能是周老四?”苗秀秀对调戏他这件事乐此不疲。
周北冀不说话,知道她是故意的,随她爱怎么叫怎么叫。
为了晚上的舞会,女人们精心打扮,很多人穿上了最漂亮的裙子。苗秀秀也回家换了一条白色带绿色花朵的连衣裙,灵感来自于格蕾丝凯莉在《后窗》里穿的那一条贴合身材的复古蓬蓬裙,圆领无袖的款式,将身材完美勾勒,一出场就足以艳压全场。
周北冀倚在衣柜门边欣赏她换衣服,脸上挂着坏笑。
苗秀秀看他那种邪里邪气的表情,不知道他又在琢磨什么坏主意。自从他俩熟了,他的坏主意层出不穷。
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
带来了我的烦恼。
我的心中,早已有了他,
oh,他比你先到。
苗秀秀踏着迪斯科的步伐,扭着细腰,唱着当年刘文正的神曲《迟到》,扭到周北冀身边,手指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周北冀也会这段,和她一起跳,两人笑得不行。
苗秀秀往头发上别了两支小小的珍珠发夹,拉着周北冀出门。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大礼堂跳舞了,这么热闹的舞会,夏文竹周中中不可能不去,一想到能把她们鼻子气歪,她就兴奋不已。
头一次参加八十年代军区大院里的舞会,苗秀秀对一切都很新奇,小礼堂被后勤部一番布置,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不仅有舞厅那种五颜六色的旋转灯,还有五彩缤纷的拉花,休息区的小圆桌上还供应饮料和瓜子花生。
来跳舞的除了军官们,还有外面邀请来的厂矿单位、学校、机关和文艺团体的年轻姑娘们,为的是给未婚的军官创造相亲的机会,也有一些领导过来与民同乐,但领导们大多数就是在休息区坐着观看,很少上场跳舞。
姑娘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裙子,苗秀秀仔细看了看,没有一个人的裙子和自己同款,不禁有些得意。
唯一不怎么样的是音乐,那个时候虽然以邓丽君为首的港台歌星的歌已经在大江南北风靡一时,但是军区大院的舞会还是不敢公然播放这种靡靡之音,因此背景音乐还都是国内一些歌手的抒情歌曲。
听到一个熟悉的旋律,苗秀秀有点惊喜地问周北冀,“这是韩红唱的《绒花》?”苗秀秀看过电影《芳华》,里面就有这首歌,她一直觉得这首歌很有年代感。
“韩红是谁?李谷一唱的啊。”周北冀哪知道韩红。
“对对对,我们去跳舞吧。”苗秀秀拉着周北冀到舞场里。
舒缓的旋律只适合跳慢三慢四,苗秀秀在这种场景是不敢秀什么舞技的,只能跟着大众随大流。舞池里很多人舞跳得不怎么样,尤其是那些军官们,很多人站姿板正、舞姿也硬邦邦的,跳舞像在走正步,苗秀秀看在眼里直想笑。
好在周北冀跳舞还是很熟练的,一看就是从小到大没少跳,唯一遗憾的就是想搂着腰搭着肩都碍于在场的人多,没法表现得太亲近。
苗秀秀靠近他,仰着脸凑在他耳边说:“看来咱俩想跳探戈是跳不了了。”“我不会。”周北冀搂住她的背,低头看着她笑。
“不会?”苗秀秀心中恍然,怪不得他不让她翘尾巴,说话间,她看了不远处的程晋衡一眼,说:“程二哥肯定会。”
“傅蕾在苏联留学回来的,程二会的都是傅蕾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