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又又摇头:“我感觉不到饿。”
虽然在特定情况下能吃东西,但实际上除了味觉,她没有任何人类的感受,而所谓的味觉,也不过是吸了那些食物里的精气,比起真正活人吃东西的感受,到底大相径庭。
程澍礼蹙眉:“这香有什么奇异之处吗?”
“你问我?”棠又又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但她还是问:“谁给你的香?”
程澍礼说:“一个朋友。”
赠香的朋友名叫景祎,是位世代相传的中医,她当初用中药调香时便说过,程澍礼这雨天抑郁的毛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没法儿根治,只能用这些方法缓解。
但他用了好几年线香,招鬼,今天算头一遭。
棠又又忿忿不平:“有朋友真好。”
“那你体内还有人体的内脏吗?”程澍礼跟着问她。
“没看见过。”说完,棠又又脸上骤然露出一个顽劣的笑,“要不你帮我看看!”
没等程澍礼接话,棠又又再一次冲他直飞过来,将自己下半身盖到他脑袋上,那一瞬间,程澍礼连忙紧闭双眼,腰背僵直向后仰去,大气都不敢出。
哪怕对方是鬼,程澍礼也谨记着非礼勿视。
“你快看看有没有呀!”棠又又来回扭动身体,兴奋又好事地逗他。
明知没有任何实体触碰,可整个过程,程澍礼都仿佛感觉那裙摆在耳边摆荡,所以他只敢死死闭着眼,别过脸一声不吭。
看他这般避之不及的样子,棠又又瘪下嘴巴,觉得这年轻人真没意思。
她向后掀开身体,出声嘲讽:“这么讲礼节懂礼貌,山东人啊你是?”
听见声音远去,程澍礼的眼睛先是掀开一条缝,确定棠又又站在前头,才敢睁开双眼,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祖上祖上确是山东人。”
“呆子。”棠又又嘟囔了声,游荡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撞上个能说话的,却是个老古板,一点都不好玩。
她转身要飘走。
程澍礼登时急了:“等等!”
飘到窗边的棠又又回头怒吼:“干嘛!”
程澍礼站起来,满眼都是殷切:“你还没告诉我,阳气是某种自然界的未知能量吗?”
棠又又定在半空,差点被他气笑。
紧接着,程澍礼又问:“你现在又是什么形态?气体?还是我们人类没有发现的形态?”
他喋喋不休地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彻底将棠又又的耐心耗罄,她理也不理地转过身去。
情急之下,程澍礼大步向前,遵循本能一把拽住棠又又的胳膊,窗外一声炸雷,轰如万钧震破苍穹——
棠又又凝在半空,转头低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男人。
那一剎,程澍礼同样心脏狂跳,只是他还未曾真正察觉,唯余风雨,山川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