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那次国旗下讲话。”从回忆中出来,他垂睫道:“本来没有那么确定,但你说了自己的名字。”
岁宜,随意。
“你的字也很好识别。我第一次被李老师教训作文时,就从那堆优秀范本里认出来了。”
江岁宜斟酌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主动来找我?”
贺迟晏默了。
认出她的第一瞬间,有过这个想法。但再往后,就越来越淡。
或许因为魏旭的存在,或许因为……他们距离太远了。
两条直线短暂相交之后,又恢复平行,这才应该是常态。
贸然前去,不管说什么,好像都显得打扰。
他不敢妄想有更多偏航。
即便是在今天,他站在耀眼星光里,被众多人喜欢,却仍然没有任何把握。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解释,意味着要剖白自己。
贺迟晏转过身,又继续在跑道上走,他低声:“那样也好。”
明知不可为,却偏要强求。
如果曾经他有这个勇气,也不用等到现在才来争取。
没得到解释,江岁宜摸不准他的想法,只好哼一声,自顾自说:“那你可想错了,我不一定会恭喜你。万一我就是很冷漠……”
“你不会。”
他又停下来了,不过好在这回,他用手轻轻摁住了她一把撞上来的脑袋。
江岁宜踢了一脚跑道上细碎的小石子,反驳:“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就凭着那几封信,就让你了解我了?”
风里裹着贺迟晏一声笑。
“你给我寄的那些资料,我有认真看。”
……所以呢?
“你在里面的碎碎念挺有意思的。”
江岁宜猛地一怔。寄过去的时候完全没考虑那么多,但此刻他一提,她想起来了……
她一闲下来,就会往各种本子里写!吐!槽!
他还认真看了。苍了天吶。
“而且,”贺迟晏漆黑眼睫垂下,淡声道:“彭老师跟你提了吗?我没有家长能来开会。”
“嗯。”
他顿了片刻,道:“你也没有。”
江岁宜愣住,“你怎么知道?”
她父母的确没怎么来过家长会。因为一般这时候,他们是在另一个地方主持会议的班主任。
贺迟晏继续往前走,慢慢呼出一口气,“我觉得侥幸。”
“那天,我坐在那个地方。”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石阶,“然后你突然出现,大概是看出我不高兴,欲言又止地陪了我一会儿。”
“我想,你总该要和我说点什么。”他回忆道,“没有,你反而剖开自己,试图让旁边的我开心点。”
终于走到一处路灯,暖色斑驳地落在他的脸上。
他敛起神情,低声笑一下:“我或许不够了解你。”
话未尽,他沉默偏头看了江岁宜一眼。
“但人生路很长,我后来遇见过很多很多人,也曾在不同的歌里体会过不同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