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可以看到我的身后,被称作保护人民的最后一道屏障、号称坚如磐石固若金汤的女娲之墙,正在遭受着自建成以来最严重、最紧急的一次危机。”
镜头拉远,呈现在屏幕上的,是女娲之墙前面严阵以待的武装部队。上百架高射机枪和迫击炮密密麻麻地林立在墙下,炮口一致对外,时刻不停地瞄准着围墙的上方和四周。
围墙之外,不时传来尖利刺耳的鸟禽啸唳和震耳欲聋的野兽嘶吼,那声音声势浩大、犹如万兽齐嚣,即使是隔着屏幕也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浅灰色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只巨大无比的飞鸟,呼啸着从女娲之墙的外侧飞了上来,转眼之间,便已在围墙内的天空中划出一道如箭的剪影。
女娲之墙下的众人爆发出一阵惊呼,然后就有指挥官紧急地用扩音喇叭高喊“全体注意!瞄准!瞄准!妈的,那边的记者什么时候越过警戒线了,来一个小队,去把人赶走!”
镜头开始恐惧的发抖,但还是恪尽职守地仰高起来、追逐着那天空中的飞鸟。
画外音里,女记者解说的声音也跟着镜头一起颤抖。
“大家、可以看到,女娲之墙外面的污染物已经飞到了墙的里面!它居然突破了女娲之墙上方覆盖面为几万公里的高压电网,飞到了里面!”
屏幕上,一只已经变异的看不出是什么物种的鸟类越飞越近、越来越大,它漆黑的双翅全然伸展开来的时候,目测总长竟有将近二十米。
和这硕大身材相比,飞鸟的头部小的出奇、看不到眼睛,但是鸟喙却又尖又长又弯,鸟爪也锋利苍劲,似两个又大又重的铁钩。
“……这、这个污染物似乎在向我们飞来,”女记者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我们……”
不远处,奉命前来保护记者的小队已经赶到了近前,战士们一面嘶吼着让记者们快上车、快退到警戒线之外,一面瞄准着飞鸟、朝天上开枪。
画面开始急速乱晃,让任何直视屏幕的人感到眼晕,还有那混杂着枪声、人声和鸟鸣声的刺耳声响,无一不彰显着女娲之墙附近现在的混乱和危险。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画面中断了。
车厢内重又陷入安静,良久,小陈才小声地说:“也不知道那两个记者有没有事。”
司顿没有接话,转而将注意力投向自己手中的平板,继续看起来。
视频里,还是人类样貌的庄星羽□□着上身、躺在实验室的铁床上,被黑色皮带紧紧缠住、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医疗监控贴片。
一个戴着眼镜、身穿白大褂的科学家走到庄星羽身边,先是检查了一遍床边的监测仪器,然后才拿出一个粗大的针筒,将里面闪着幽蓝光芒的药液尽数注射到了庄星羽的静脉血管。
见司顿看的认真,一旁的小陈忍不住侧了侧身子,也将目光投向司顿手中的平板。
“听说庄星羽队长在……之前,就是去围墙那边执行秘密任务的。”小陈小声地说,“他们注射的那种药剂,明明是强化作战能力的,而且实验全程都是由段博士主导……谁能想到他回来的时候、居然会变成那种样子,就、就像那些污染物一样了。”
上一个实验室里的视频已经结束了,紧接着下一个。
已经废弃很久的机场,遍体鳞伤的庄星羽被7、8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押送着,步履蹒跚地走上了一辆改装厢式车。
车门缓缓关闭,庄星羽坐在里面,似是察觉到有镜头在拍自己,便抬头向外看去。
庄星羽的身体和面部大片都隐在黑暗里,唯有一双眼睛透过横亘的铁栏缝隙看的分明。
一只黑眸、一只红眸,妖冶且吊诡,确确实实不是人类会有的样子。
司顿按下了暂停键,隔着屏幕和时空与画面里的庄星羽对视良久,才慢慢地说:“正是因为事有蹊跷,所以才更需要好好地调查。”
二十分钟后,司顿的车队到达了目的地——一所修建在地上的监狱。
自34年前核战争爆发——现在的人都称之为“大灾难”——以来,受到核污染的影响,环境急剧恶化,风沙漫天、昼夜温差极大,植物、动物、人类全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污染,产生了跨越物种极限的变异。
地表已变得不再适宜人类居住。
为了保有人类有生力量、延续文明的火种,联邦举全人类之力在远离核污染区的地方建造地下城,筛选健康年轻的民众进入其中,继续生活。
司顿的父母就是在那个时候有幸进入了地下城,然后生下了他。但是由于物资短缺、医疗条件倒退几十年,所以司顿的父母在他童年的时候就相继离世,是他的恩师曹睿将他抚养长大。
鉴于地下城空间有限、扩建成本太高,所以联邦在大灾难之后就把监狱设置在了地上。
就像眼前的这一处,就是在大灾难之前、监狱原址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加固的。
虽然女娲之墙内部已经是相对安全,但地上到底不比地下,监狱方还是出动了数十人的武装小队,在监狱大门处迎接司顿一行人。
“司法官、陈法助,”武装小队领头的队长迎上来,“嫌犯危险系数很高,所以单独关押在监狱后方的加固牢房,请随我来。”
司顿道谢,然后带着小陈下了法院的车,和小队长一起驱车前往加固牢房。
时值上午9点,但由于日照微弱和风沙较大的关系,地表能见度仅相当于大灾难前的傍晚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