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司顿没有再说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段博士,你认识我?”
“联邦法学院优秀毕业生,‘大灾难’以来最年轻的、入职联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你的恩师是鸽派领袖曹睿部长,你是奉命彻查庄队长的案子,但不知为何,你居然和他一起来到了围墙之外。”段天昕一口气说完,最后还补了一句,“我见过的人就能记住,所以,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的主要事迹。”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司顿:“……”
“咳咳,对了,”庄星羽怕司顿受不了段天昕的口无遮拦,便和稀泥地岔开了话题,“那个段博士,你刚才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段天昕终于将视线从司顿的身上移开,看向庄星羽,正待回答之际,三人却听见在从大厅方向传来了一道清亮的男声。
“段博士,你说的老式电话机我没找到,但我找了一个别的……”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司顿有些意外,因为庄星羽的队员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全部牺牲,唯二的两个幸存者就在自己身边,可门外的那个声音、又会是谁的呢?
而身边的庄星羽在听到那声音之后,竟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紧握成拳,一脸复杂地盯着段天昕,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里求得一个说法,但却又不敢直接看向门口、自己寻个解答。
段天昕当然明白庄星羽在犹豫什么,好不容易才在心里接受了队友全员牺牲的他,是无法再经历一次失去任何人的失望的。
于是,段天昕很轻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正面回应了庄星羽的猜测。
庄星羽微不可闻地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也和司顿一样,将视线投向了门口。
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个高大年轻的男孩手里抱着一个沉重的大机器,用肩背撞开了门。
“段博士,你看看这个行不……”
大男孩话音未落,就已经眼角余光扫到了房间里的凭空多出了两个人。他立刻警醒起来,绷紧了身子警惕地看向司顿、和……
“队长??”男孩叫了一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使劲眨了眨、又睁开,然后惊喜道,“队长!!!”
庄星羽没有回答,他极力地隐忍着情绪,然后在男孩叫了自己第二遍之后,猛地大步走向前去,一把抱住了男孩。
男孩把手里的机器扔在地上,也紧紧地回抱住庄星羽,脸上哭一阵笑一阵地、仿佛实在太高兴了、高兴到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情绪去面对庄星羽一样。
司顿也从椅子上慢慢地站了起来,沉静地看着这对生离死别的昔日战友,他的目光在男孩身上扫过,年轻、充满朝气、黑眼珠、高鼻梁、圆寸、一脸的青春无畏,并且对庄星羽十足信任和依赖,难道他就是……
“宣惟,”站在司顿身后的段天昕也发言了,不过语气里有明显的不高兴,“你怎么把我要的东西弄掉了,摔坏了怎么办?”
可宣惟却全然沉浸在看到庄星羽的意外和喜悦之中,压根就没有听到段天昕的话,反而还在结束了和庄星羽的拥抱之后,仍旧拉着庄星羽的袖口不停地说。
“队长!你还活着!你回来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要回来?这边这么危险!还有,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的眼睛……你……”
见到了失而复得的战友,庄星羽的眼角也有些湿润。但在宣惟面前,他到底是年长的队长,所以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笑着说:“你呢,又是什么情况,我们坐下慢慢聊。”
“好!”看得出来,宣惟即使很着急想要知道有关庄星羽的一切,但他还是很听自己队长的话,所以才会在庄星羽提议之后强压下自己心里的期待,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于是,宣惟又拉着自己队长来到长桌边坐下,直到这时,他才看到站在长桌旁的司顿、也才跟着想起原来这个房间里还存在着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宣惟停下来,看了司顿一眼,扭头问庄星羽:“队长,他是……”
“先坐下吧,”庄星羽说,“待会儿一起说。”
“好。”
宣惟应了一声,正要按照庄星羽的吩咐找椅子坐下,被忽视了半天的段天昕又不开心地开口了:“宣惟,你这次出去拿食物和找东西总共花了19小时24分钟,我不认为以你的能力往返一趟要这么久,所以,你老实说,到底是在那边仓库里偷吃东西了、还是找个床偷偷睡觉了?我有没有说过,现在时间紧迫,让你不要总想着偷懒。”
“……”
宣惟年轻的脸上、笑容逐渐凝固,他“咳咳”两声,快手快脚地来到门边,把刚刚掉在地上的机器捡了起来,然后搬到距段天昕最近的长桌上,堆着笑、带着点讨好地说:“段博士,那个电话机没找到,这个是传真机,也有电话功能,你赶紧试试能不能用呢?”
段天昕这才有半分满意,他“哼”了一声,绷着脸来到传真机前头坐好,低头看了两眼,又吩咐宣惟道:“给我拿工具箱来,还有电脑。”
“没问题!”
宣惟一听说刚才自己偷懒的事情可以翻篇了,便立刻麻溜地跑到隔壁房间,拿来了段天昕要的东西,之后才重新坐到庄星羽的身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队长。
庄星羽从自己和段天昕逃离海边、炸了污染物的地方开始讲起,几句带过自己在女娲之墙内发生的事情,但是隐去了自己和司顿在齐老大社区落脚、曾见到过宣父、宣母,并且还亲眼目睹了宣父死亡的过程。